顾欺芳看着从那张苍白干裂嘴唇边缘溢出血线,五指松又紧,脑中天人交战,最终拂袖起身,暗骂道:“你又欠姑奶奶回,下半辈子记得还!”
骂完,她端起药碗口闷,然后手扶起对方,低头把药汤渡过去。
对方这回大概是彻底没意识,吞药时候还算配合,顾欺芳好不容易把碗药渡完,就翻身上床榻,运起内力去给他疗伤,想要把他体内紊乱真气理顺些。
她生平头回这样做,紧张得全身紧绷,额头上也挂满汗,等到体内经脉都有空虚疼痛感觉,前面才传来低哑声音:“滚……”
“要滚,等你还清姑奶奶救命之恩再说!”顾欺芳咬着牙,“两颗救命药,路舟车劳顿和担惊受怕,还有这次内力疗伤,桩桩件件你都记清楚到底欠姑奶奶多少!”
这回机缘巧合在崖下遇到,就、就脑子热,没想那多……”顾欺芳此时“睁眼说瞎话”功夫还不到家,自然是垂着眼睛不敢看他,配合着此时难得弱势地位和刻意放轻声音,倒是显出几分可怜,“若是要害你,也不必等到这个时候,你、你若是不放心……”
她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合适词,眼看就要自作聪明被自己话憋死,那人却缓缓松手,眼里血红也褪去些许,然后玉山倾倒。
顾欺芳手已经悄悄摸向腰间小刀,却被这砸差点吓飞魂,以为是自己小动作败露,时间心跳如鼓,过会儿才发现这人是又昏过去。
刚才那下,怕是强弩之末。
她缓缓松口气,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惊讶发现刚才觉得生疼地方,实际上点淤痕红肿也没有。
他意识还不大清醒,若是顾欺芳在正面看着,便晓得那双眼已经睁开,眸中血色明灭,双手指甲都深深嵌入掌中,如抗拒着体内洪水猛兽。
“滚……”
好心当做驴肝肺,顾欺芳是不想理他,可此时行功紧要,撤掌这人就得血脉爆裂而死,自己也要受内伤。
损人不利己事情,顾欺芳向来不肯干,她不做二不休,调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真气,向着那人心脉灌过去,下刻被强大内力反震开
对方是在皮肉相碰时以最后丝内力透入她体内,若是她有半点加害之心,就算他撑不下去,也能在无需五指发力情况下断她咽喉,偏偏他没有。
顾欺芳背后惊出层白毛汗,把人从身上挪开,重新安置回床上,只手搭腕脉,眉头皱得死紧。
这短暂时间里,对方伤势又恶化。按理说人醒是好事,能够调动体内真气疗伤,可他竟然聚起缕内力刺向气海,使刚刚流转真气猛地滞,然后冲击经脉要穴,因此才会再度昏迷。
顾欺芳知道适才杀气绝不是骗人,开始这人是真想要下杀手,她也不认为自己那拙劣演技口才能骗过对方,只能说明是他克制住这样杀念。
他为什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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