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三年之后,赫连御戴着白银面具走在山道上,背上破云剑被他挂上串骨风铃,摇动时候叮当作响。
自从那天之后,世上没有慕清商,也没有慕燕安。
他重新变回赫连御,人已长成弱冠男子,身量拔高不少,换上身白衣,把长发高高束起
他不明白,点也不明白。
背后无数人欢呼雀跃,大喊着“魔头伏诛”,还有人叫嚣着下山搜查,不可放过活口,而慕燕安依然趴在崖边,染血破云剑还被他握在手里,剑刃好像和血肉长在起。
慕燕安直勾勾地看着下面,可惜除片苍茫,什也看不到。
这高崖十死无生,更何况他受那样重伤,就算侥幸没在山石上摔得粉身碎骨,掉进大江里样是把身血肉喂鱼虾。
可慕清商不该死。
他看到那双,bao露在面具外眼睛染上湿意,他以为慕清商定会跟他走。
那高高在上人,怎会舍得死呢?
可他没想到——
“做任何事情,不为任何人、任何说法,只为让自己活成堂堂正正人。”
话音还在耳畔,人却已经消失在慕燕安眼前。
他扶起来,意味不明地笑笑:“你就这放过?”
“怎会呢?”慕燕安手指抠进泥里,他看着自己那把染血短剑,目光阴鸷得犹如地狱,“他既然没杀,就注定得跟回来。”
后来事情如慕燕安所料那般。
昔日人人推举破云剑主沦为天下不齿疯魔罪人,枚金令挑起异族与大楚明流暗涌,曾经交友四海人变成武林公敌,而慕燕安番唱作俱佳,成“大义灭亲”英雄。
他终于把慕清商逼上绝路。
——不,慕清商是自己跳崖,与何干?
——可他是被谁逼?可他是不该死!
脑子里七嘴八舌声音交杂,嗡嗡作响,他什都想不清楚,只能怔怔地往下看。
直到晨曦微露,旭日东升。
天上太阳升起,可他太阳陨落,跟着那个人,起掉下去。
那处高崖下面是无着绝壁,和川湍急江河。
慕清商头也不回地跳下去,慕燕安在那瞬伸出手去,没能抓住他,只拽住破云剑。
剑刃切入血肉,手掌鲜血淋漓,可他恍若未觉,挣扎着爬到崖边,看着那道白影如折翼飞鸟,消失在苍茫之间。
他伸出手,什也没抓住,只有风从指缝穿过。
慕燕安怔怔地,他看着深不见底高崖,眼中好像吞进万丈黑暗,湮灭所有光。
慕燕安那天很高兴,因为慕清商放在心里人与事几乎都背叛他,
从此以后除自己,慕清商无所有。
他只能跟他走。
做大侠有什好?讲仁义有什?人这辈子短短数十载,管那多做什?生杀予夺,翻云覆雨,谁挡路便杀谁,没人敢对你说个“不”字,这才是快活!
慕燕安心里有那多妄想,他笑着走向慕清商,看着那人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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