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殿内，端清看着他们走出去，忽地用右手掌心掩住口，闷闷得咳嗽
几声。
声音很低，却咳得撕心裂肺，端清苍白
脸上浮现出病态潮红，他不动声色地运转心法，压下胸腔内翻滚内息，然后抬步向赫连御尸体走去。
满地蛊虫似乎嗅到不安气味，蠢蠢欲动，发出“沙沙”怪响，狰狞又可怖，然而它们受于长生蛊控制，只能聚集在大殿中心，远离门窗缝隙等出口。
端清低头盯着赫连御尸体，眼中风云瞬息万变，最后都化成寂灭般灰色。
他缓过
口气，手拿过破云剑，手提起赫连御尸体，转身走向惊风殿内室。
…师父……”
——记得
话，逢年过节多祭壶酒。还有，照顾好你师娘。
楚惜微想把叶浮生拉起来，可是这人跪在地上几乎僵成木头，他只能蹲下来，双手捧起叶浮生脸，迫使他直视自己，字顿地说：“你没有错。”
叶浮生扯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果能再厉害些，如果早点找到蛊洞，如果……”
“世上没有那
多‘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责任与选择，完满也好、残缺也罢，尽己所能就是尽心尽力，是你太苛求自己。”楚惜微摇摇头，认真说道，“赫连御死，葬魂宫也要毁，不管大局私仇，都可得偿报应；长生蛊没，道长还有《无极功》，们带他去找孙悯风和玄素，定还有办法……师父，当年是你告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记十几年，以后还要记辈子，你怎能忘？”
赫连御能下苦工也穷极奢靡，自己所居内室布置得极为精致华美，端清目光虚虚扫，最终落在那张铺满锦缎软枕高床上。
长剑挥，剑气生生掀开床榻，遮掩幔帐纷飞扬起，露出放在床下具棺木。
掌推开棺盖，里面只有套衣服和幅画。
那衣服应该过很多年，线缝已破，边角也烂，上面云纹刺绣都不如昔，却整整齐齐地铺在棺材里，两袖置于前襟之下，摆成亡人安息模样。
端清
叶浮生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眸中只有平静潭水，水里映个楚惜微。
楚惜微用指腹揩去他眼角水光，低声道：“就算你忘这些也没关系，还有陪你，生死祸福、黄泉碧落，都陪你。”
叶浮生呆呆地看着他脸慢慢凑近放大，当滚烫嘴唇轻轻贴在自己眼角时，他紧攥成拳手指剧烈颤抖，然后猛地松开，环过楚惜微背脊，把头埋在他颈窝哭起来。
他哭声很低也很沙哑，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抱着楚惜微双臂越来越紧，热泪淌过脸庞又濡湿那人衣襟皮肤，顺着锁骨流进心底去。
楚惜微平时刺人句个准，要安慰人却生涩得很，仅有几句心里话说完，他就无话可说，只能任由叶浮生搂着自己，手从他后颈往背脊下顺，言不发，却撑起头顶脚下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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