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长筠掌已经落在他丹田上。
那人在起身时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毕露,仿佛全身血液都涌到面上,这掌过后却面白如纸。
谢离借着月光,看到端清侧脸,本就苍白面容在这顷刻间血色褪尽。
点血痕溢出嘴角,端清松开握剑手,身体晃,单膝跪下来。
魏长筠已经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他看着端清以手撑地重新站起来,咳出口血,苦笑道:“道长,这‘逆元秘法’你不是没尝过苦头,今夜之事等势在必行,你与其……拼着身伤赶去受千夫所指,倒不如……趁着两方无暇之际,先,回去吧……太上宫,洞冥谷,天下千山万水,总、总该有你容身地方,何必……”
山成百岳沧桑不改,是因为它不动不嗔,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求应所求,才能壁立千仞。长筠,你既然得“百岳”,就要知道它是把沉稳如山、不动不求之剑,你要记得自己今天为何持剑,才能在这条剑道上走得更远。
——……想救个人,想活。
——那就为“生”而持剑,无论为己还是为人,不管立身还是立世,都别践踏“生”这个字。
简简单单个“生”字,在他投身无间跟随赫连御这些年里,在他手染多少无辜鲜血那天,早已经被践踏成泥。
他剑道,他百岳,都毁在他自己手中。
他没能说完,声音便陡然变调成压抑痛呼。谢离动都不敢动,瞪大眼睛看着端清重新握上剑柄,劲力吐拔出长剑,个字也没多说,返身冲入山道,往塔林方向赶去。
谢离眼睁睁看端清远去,手脚都从又麻又疼到失去知觉,仍不敢动弹下,直到扑倒在地魏长筠捡起断剑,踉踉跄跄地离开这里,他才扑出树丛,抖着手去摸宋炜。
“他还活着,身上只带点金疮药,那个时候又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就将人藏好,想回寺里找端衡道长……”谢离回想起当晚之事,仍觉得心惊肉跳,“可是等到寺里,发现切都乱,大家分散四方追捕端清前辈,还、还说他是杀人烧塔、救走赫连御凶手内贼,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就看到前辈已经被团团围住,他个字都讲不出,也不能顺利突围……怕事情僵持下去会愈演愈烈,就、就冲进战圈里,装作被前辈挟持,才让大家让开条路。”
他话音未落,玄素手已经落在桌上。
这掌很轻,落下时几乎没有声音,然而当玄素手掌拿起,原本
剑如其人,剑断人亡。
“赫连御不配潜渊,你也不配百岳,人,为什总会背叛自己?”端清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就要向浮屠塔方向赶回。
谢离提起颗心还没落回去,就被接下来变故惊得差点叫出声。
本已跪地不起魏长筠忽然动。
他手撑地借力起身,猛地张开双臂扑向端清,白发道长这次再不留手,回身剑从他胸膛贯穿,劲力之强将魏长筠钉在背后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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