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犹在,却只是空有其表。
赫连御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原来死亡就是真没。
冷风从背后席卷过来,弥漫开丝冰冷血腥味。
“当初您收为徒时候,赠潜渊、百岳两把剑,喜爱潜渊轻灵诡谲却用不惯百岳笨重势沉,后来遇到长筠,就把百岳丢给他……说‘今天是救你命,以后
赫连御目光微沉,魏长筠道:“您……从来没有真正相信个人,以后也不要信。”
赫连御眯起眼睛:“你怀疑萧艳骨?”
“她有野心,也……聪明,而且够心狠,也识时务……”魏长筠觉得自己全身越来越冷,用尽力气加快说话节奏,“您对她可以重用,但、但不能交托心腹,聪明人能在危急关头救、救您于水火,也……能在紧要关头弃、弃您如敝履。”
赫连御手指微微屈伸:“本座对她并无亏待,她既然识时务,就该知道自己做什最好。”
魏长筠看他眼,忽然扯起嘴角:“当年,慕先生对您,也无亏……”
他从十六岁开始跟随赫连御,从此抛却所有善恶是非,心意跟着这个疯子在腥风血雨里来去,到现在他终于穷途末路,赫连御却还执意要条道走到黑。
魏长筠欠他条命,还辈子。
他真累。
魏长筠知道赫连御罪大恶极,知道这个人必定不得好死,然而魏长筠这些年殚精竭虑为其守住葬魂宫基业,就是希望这天来得能再迟些,至少让自己能死在赫连御前面。
到如今,他终于能得偿所愿。
最后个字没能出口,血从魏长筠口中流出,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被破开腹部,目光渐渐涣散,夜风带走余温。
“长筠,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知道得太多,而且不想活。”
喟叹声,五指破开血肉,在丹田内舒展,赫连御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真气顺着掌心透入手臂经脉,顺之渗入四肢百骸,调动体内残存内力沉下丹田,冲击着那道盘旋不散真气。
良久,赫连御抽出血淋淋手,在自己衣服上擦干血迹,这才覆在魏长筠脸上,合上那双空洞眼睛。
他这生杀不知多少人,却还是头回为人阖目送魂,感受着掌下血肉从温软变得冷硬,消失掉最后丝生机。
“宫主,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知不能劝你,只求、求你应件事……”
赫连御抬起头,他左手被魏长筠握着路下滑,停留在对方丹田上。
魏长筠凝视着他眼睛:“趁还有口气……宫主,挖丹田吧,同、同是《千劫功》真气,应该能让您打、打破……封禁。”
赫连御没有动,反而道:“带你回迷踪岭,长生蛊虽然没,但‘离恨蛊’还能为你再延几年。”
“您……不必再试探……”魏长筠苦笑声,气如游丝,“当初您让练、练《千劫功》心法,不……不就是为有天,能、能派上这个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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