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杀意从胸中弥漫开来,就像鲜血汇入水碗,寡淡白水被悄然无声地染成红色,从心底路攀爬上来,染红端清眼睛。
,bao戾之气来得突然,却是陌生又熟悉,仿佛本该属于自己部分终于从囚笼解禁,凶兽破封而出,肆意叫嚣,张牙舞爪。
久违热意在血脉间飞快游走,皮骨之下仅剩清明唯有心中线,《无极功》在体内自动运转,仿佛冰与火在心脑之间角力。电光火石间,有什东西从他怀中掉下来,发出声清脆碎裂声,仿佛惊雷闪电在耳边炸开,端清猝然想起梦中红衣女子附在耳边满怀忧虑低语——
“希望阿商,永远是你这般模样,莫
他该说,都已经说,谁都叫不醒装睡人,自然也没人能说服不听话人。
头疼越来越厉害,自今岁秋日出关后便间或作祟内息在丹田和心脉乱走,端清早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快。
可他自始至终连脸色都没变,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守在囚室外十人见到端清出来,下意识地退步,同时握紧自己兵器,其中人张口欲言,却被同伴死死拽住。
“道长,您……”
指甲深深挖进肉里,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在地上溅开不祥红色。
“闭、闭嘴……”
“他收你为徒第天,就提醒过你是只白眼狼,不会感恩,只会贪得无厌,早晚会反噬。”端清垂下手臂,向来平静声音带上丝寒意,不十分明显,却刻骨极深,“可惜,他不信。”
赫连御目龇剧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他……你们到底……”
端清虚虚按按那枚旧伤,道:“想过他不得好死,想过你翻脸无情,只是没想到那天来得太快,更没想到你被他教出本事,这剑却是偷袭而发……自那之后,他就没。”
端清目光扫,看到少人也没多言,心知对方是听到这些话按耐不住,急急忙忙去通知色见等人去。
他忽然觉得累。
屏嗅味,抑七情,持身正,淡红尘。
这是《无极功》“忘情境”入境总纲,于十三年前被纪清晏耳提面命地灌进端清脑子里,成为他十三年岁月缩影,不像生活,更像是场漫长苦行。
他曾经甘之如饴,如今却骤然感受到疲惫和厌烦,正如少时听见那句话——“恶鬼就算披上人皮,也活不成人样。”
“没”两个字从端清口中说出,轻飘飘毫无重量,比缕风还要空无着落,然而它吹走过往多年旧事微尘,刹那间弥散天涯,灰飞烟灭。
赫连御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仿佛垂死挣扎困兽在嘶吼,五指松又紧,扯得铁链铿锵作响,在肩臂上摩擦出紫红淤狠,似乎要破皮勒进骨肉里去。
“不、不可能!你骗……慕清商!你在骗!”
他就像个疯子,只是再无张狂,只有疯癫。
端清没有再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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