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府深夜有客来访。
皇长孙楚珣今日自请要前去城外大通寺为帝王祈福三天,明日早便要动身,同行者还有玉宁公主和驸马唐芷阳,顾潇没想到他们会在今夜到静王府来。
厨房内还有值守厨娘和下仆,见到他都低头问好,本以为这位爷是肚饿要找些夜宵,却没想到顾潇挥挥手把他们都赶出来,自己开始生火热锅。
他总爱逗弄小孩,实际上是会做饭。顾潇自幼跟着师父师娘在山上生活,师娘十指不沾阳春水,师父做饭仅限于吃不死,因此他从十岁就开始自力更生,厨房里功夫比刀上还要火候厉害,哪怕这三年生疏下来,下碗面条总是没话说。
木柴在灶下燃起火光,锅子烧热倒水,趁着这功夫,顾潇取过厨房醒好面团,拿擀面杖摊成大张面皮,菜刀划过几下就成宽窄几乎分毫不差面条。
他并没做太多,毕竟时辰已晚,少年多用会积食,动作自然就快。不多时,频频观望楚尧就看到婢女端着楠木托盘走近,将碗热气腾腾汤面放在石桌上。
粗细均匀面条沉在醇厚鸡汤下,上面铺陈青菜肉末和溏心蛋,点缀小撮葱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并不精致,热气却熏得他眼睛微红。
立子,纵有规矩可寻,可又有几人意能平?
现在这还只是风声,等到崇昭帝真正下诏,那才是风云骤变。
静王已经忍气吞声暗中筹谋许多年,现在羽翼已丰,自然就不再愿意忍。
诸般思量在顾潇心头转过,他伸手把楚尧扳过来面对自己,刮把挺翘鼻子,笑道:“好啦,用过晚膳没有?要不下面给你吃?”
生辰过得冷冷清清,楚尧心里自然不高兴,胃口也不甚好,只随意填两口饭菜就在此等他大半夜,不提还好,现在被顾潇说,肚子就“咕咕”地叫起来。
顾潇洗净手,坐在他面前,见状挑挑眉:“怎?”
“没……师父先吃。”
楚尧吸吸鼻子,端起来挑筷子先凑到顾潇嘴边,顾潇低头把这夹面条吸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小少年狼吞虎咽,周遭侍从欲言又止,想来是觉得小主子这般吃相是把皇家风仪都悉数喂狗。
见楚尧吃得高兴,顾潇心头郁结莫名就松松,这孩子有些不似皇家傻气,却总能让他不自觉笑起来。
可惜这笑容并没持续太久,就在嘴角很快消弭。
他脸红,也不再闹腾,抱着顾潇脖子很是亲昵地蹭蹭,有些雀跃:“师父,你亲手做吗?”
顾潇心道句“得寸进尺”,慈祥地笑笑:“会亲手丢面条。”
楚尧:“……”
他吧唧下嘴,老老实实地松开手,小少年抽条不少,顾潇不必弯腰就能顺顺利利牵着楚尧手往前走,大小踩过院子里落花,留下两行浅浅脚印。
楚尧不想睡,静王夫妇在书房夜谈,宫人们自然也不敢多劝,眼睁睁看着顾潇把小主子带到前院,丢把木刀让他练招,自己撸起袖子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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