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从他背后黑暗中伸出来,在弯刀喋血之前拈住刀刃,看似轻柔,却稳如磐石。
赵冰蛾手腕转,弯刀与那只手上秘银指套摩擦发出刺耳锐鸣,下刻她撤刀回鞘,眼中余怒未消。
步雪遥这才向旁边避两步,欠身行礼:“拜见宫主。”
袭雪色罩衣覆盖素白轻袍,赫连御拉下兜帽,露出高高束起墨发和那张白银面具,闻言却不看步雪遥和恒远眼,只是对赵冰蛾道:“阿姊,何必如此大动
赵擎是葬魂宫放出来诱饵,设计武林大会引群雄入瓮,他生死对这个计划本无关紧要,只是不得不顾忌赵冰蛾这个疯婆子。
赵擎活着,就是拴住她缰绳;赵擎死,这疯婆子怕是要择人而噬。
适才在渡厄洞闻知死讯,赵冰蛾已经发回癫,可眼下恒远又讲出曝尸示众之事,这女人癫狂怕是压不住。
果然,恒远话音刚落,就见眼前寒光闪,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领就被人扯。
下刻,恒远喉间传来轻微刺痛,是皮肉被割开道浅口,几滴血从头发丝那样细伤口下渗透出来,仿佛给他缠上条红线。
恒远来到这里时候,正是子时刚过,夜深人静。
此地离渡厄洞不远,有峭壁挡风、密林匿影,周遭草木土石俱都隐于夜色,浑然如涂抹在黑纸上几团浓墨。
恒远点燃火折子,在块大青石前站定,火光映出身周暗影婆娑,夹杂着轻微“沙沙”声,似乎只是风拂动草木动静,没有活物。
他有些焦急,围着大青石来来回回走两圈,手里火折子都快要熄灭,才看到石头上陡然多出个影子。
恒远抬头,步雪遥就坐在他头顶根树枝上。那树枝细得像女儿家葱根玉指,这个成年男人坐在上头却连摇晃也没有,见恒远抬头看过来,步雪遥目光微敛,对他笑笑。
月牙弯刀离他颈项不过分寸,赵冰蛾目光阴毒,冷声道:“既然儿死,你又凭何活着?你们这些身在其中却没护好他废物,都得去陪葬。”
恒远头皮发麻,赵冰蛾身上杀气透骨而入,叫他从内到外地寒起来,倒是步雪遥松开揪住他衣领手,开口道:“左护法,你丧子之痛如刀绞心头,但现在还应以大局为重。”
赵冰蛾嘴角嚼着冷笑,闻言也不多话,刀锋转如月轮,这次竟是直往步雪遥去。
弯刀就像索命钩子,转眼就碰到步雪遥颈,再用力分就能把他整条喉管都勾出来。
步雪遥却没有退,也没有挡。
恒远眼就注意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身后,背脊蓦地发寒。
清脆叮当声响起,赵冰蛾坐在那块大青石上,山风吹得她簪头坠珠、刀柄金铃轻轻作响。
她声音沙哑又凄厉:“儿何在?”
恒远回头看着她,只觉头皮发麻,却也不敢骗她,合掌道:“此番群情激奋,右护法尸身被绑缚于演武场示众,只待明日午时开启武林大会。”
步雪遥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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