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所思所想皆作所为,方能心之所向、目之能及,纵为苦行也生甘愿。
色空是苦行僧出身,与色见、色若不同,他是自幼随着师父游历红尘,见过太多坎坷与苦难,到最后哪怕双目已盲,多少穷山恶水、人事全非也都记在心上。
石室之内只剩下赵冰蛾和色空两人,盲僧盘膝拨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赵冰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汹涌风云都慢慢止息,只剩下波澜不惊水。
色空忽然道:“多谢你。”
赵冰蛾挑眉:“谢什?”
色空微微侧头:“若没有你,那些人恐怕都留不下活口。”
“是你优柔寡断,才会进退两难。”
看过来时候还微微笑,道:“不过是些两脚畜牲,左护法既然发慈悲,饶他们命也无妨,只是……”
“既然开口,就自会处理好,不必担心走漏消息。”赵冰蛾瞥他眼,见色空松开拳头,心知这老秃驴是愿意束手就擒,这才冷笑声,“去处置这些人牲,你留下处理这老秃驴,可别把到嘴鸭子弄飞。”
言罢,她就不再看色空和步雪遥眼,屈指吹哨唤来自己‘魔蝎’,押着剩下这二十多人出渡厄洞,去就是个把时辰。
赵冰蛾开口便没好话,色空倒是从来不恼,只是笑道:“你从来诺千金。”
“当然。”赵冰蛾踢开块石子,砸在洞壁上发出响动,“挖他们眼睛,又断他们双腿,免叫这些疯子自相残杀砸承诺,将他们关在处山洞里留水粮,能不能撑到此间事为人所救,便都看天意。”
没外人,她身上那层密密麻麻、锋芒对外毒刺也仿佛收起来,忽然有谈话心思,问道:“秃驴,你修佛这多年,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有什意思呢?”
色空拨动佛珠手指顿,继而笑道:“自在。”
赵冰蛾嗤笑:“把自己活成别人想看到模样,除子虚乌有空名头,什都得不到,这是哪门子‘自在’?”
色空道:“固所愿也。”
世间人事多烦扰,莫过于争强好胜、追名逐利,哪怕生兢兢业业、图谋万千,到头来也不过转眼成空。
顿顿,她目光扫步雪遥,仿佛窥见副蛇蝎心肠,又笑道:“在那之前,谁都找不到他们。”
步雪遥被戳破心思,倒是也不恼,坦荡荡地笑:“左护法思虑周全,是奴家太胆小怕事,反正已经处理妥当,就不多问。”
“既然如此,你就滚吧。”赵冰蛾沉下脸色,“你在渡厄洞龟缩这久,‘天蛛’也只够在这附近结网,回头莫让猎物撕开口子,你丢脸事小,坏大事才罪不可恕。”
步雪遥被她连挤兑带嘲讽,也不晓得是不是把辈子好脾气都拿出来,竟然声反驳也无,只将眼珠子在她和色空之间打个转,倒是没多话,应声出去。
门外传来人员调动之声。想必是步雪遥带走原本驻守于此“天蛛”,往峭壁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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