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这句话,就像放下心头久压泰山巨石,那些付诸其上沉重包袱,也随之轰然落地,摔个粉身碎骨,又在风起时干二净。
风中混着霜寒,吸口便如吞冷刃,寒入肺腑,却割裂开筋骨,流淌出尚未冻凝热血来。
楚惜微看着这个背影,蓦地心慌。
他忽然想追上去,可惜脚下却像生根,目光死死盯住端清背上那把剑,心里升起个可怕猜测,再开口时却生生转话锋,声音艰涩:“他曾说过,来年等春暖花开,想跟道长回飞云峰看看……”
闻言,端清脚步顿,却没回头,又抬步往前走。
心相待,如今怕不是死便是沦为废人疯子。
楚尧是蜜罐子里泡着长,楚惜微却是在腥风血雨里爬过来。
秦柳容爱他如子,可惜她虽生性温柔,到底不能言语,很多事情都不能剖白,沈无端更是个放养性子,因此在楚惜微多年岁月里,还是第次听到来自长辈推心置腹谆谆教诲。
尤其端清冷情冷性,跟他没什亲故交情,哪怕是为叶浮生着想,也有其他途径可走,大可不必来提点他。
白发道长坦明不乐意,是态度,也是把身为长辈建议提出来,让他不再像没头苍蝇样凭着满腔意气去撞南墙,而应冷静下来,把目光从两人狭小空间上移开,看向牵扯他们诸般脉络,解开个又个经年日久结。
楚惜微只听到个险些被风扯得支离破碎字——
“好。”
楚惜微承这份情,却也在冷静下来后敏锐得察觉到端清不同寻常,更从中体味到丝不安。
然而端清道长适才番长篇大论,似乎是把积攒十三年话都并交待,现在已经不复多言,伸手把面具扣回去,又变成鬼罗刹那般模样。
冰冷声音从面具后面透出来:“言尽于此,愿你莫失莫忘。”
眼看端清有离开意思,楚惜微堪堪回神,终是没忍住,问道:“道长适才还没告诉,三天之内你要做什……之后,你会如何?”
端清已经转身向来处走去,闻言只轻声道:“错便是错,既无可恕,合该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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