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微开口想辩驳什,端清却没等他说话,道出自己最后个看法:“至于你们之间恩怨,大致已听他说过。旁不提,只问你,单单‘恩仇’两字,你是真能拿得起放得下,从此再无间隙吗?”
楚惜微想说话都吞回肚子,时默然。
端清这话说得不动听,却是真真切切地把横在他心上刺拔出头来,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他静默半晌,才道:“不能。”
从天之骄子沦落江湖,半生前程化为乌有,不知多少次生死辗转、摸爬滚打,楚惜微真能如此简简单单就忘吗?
如此……”楚惜微抬起头,“为什?”
端清道:“你们不合适。”
他语气淡淡、神色平常,好似在说个再浅显不过道理,楚惜微心里腾起火气无处发泄,几乎闷得胸疼,忍不住咬牙:“道长方外之人,也拘泥世俗伦常偏见?”
端清摇摇头,他向旁走过几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面具,取巾帕擦去上面露水,道:“人生世本苦短,难得几回称心如意。既然如此,但凡不违道义本心,又谈何可为、不可为?道你们不合适,并不是因为伦常,只是你们之间还有太多问题难以转圜。”
楚惜微皱皱眉:“请道长赐教。”
宫廷政变,亲近师长临阵倒戈,父王败局而亡,母妃因此自焚,夜间成孤子,楚尧又真能轻轻松松抛诸脑后吗?
情到浓时,意在心头,楚惜微以为自己能做到,也确确为此让步,给两人个转圜余地。
可他终究不是没心没肺,好伤疤还会疼,留下隔阂也终究存在。
楚惜微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生爱恨都牵附于叶浮生身上,情难自抑,恨也不由己。
“道长……说得不错。”他抬起头,“是楚家子孙,本该锦绣
端清看他眼:“你终归是楚家皇室人,单单这点,就不是他良配。”
端清这句话依然不带什喜怒之色,楚惜微却莫名想起叶浮生师父。关于顾欺芳事情,叶浮生在他面前向来避而不谈,就楚惜微现在来说也只知道惊鸿脉从顾铮开始就跟大楚皇家结下难舍难分恩怨,内里多少是非对错根本无从理清,端清站在这个立场上,无论迁怒还是顾虑,都实在理直气壮得叫他连委屈都不好说。
哪怕如今远离宫闱、抛却前尘,他终究是姓楚,流着这样血,承这样骨,该担当东西就不能退半步。
因此,楚惜微只能道:“先人种种自有前辈分说,后生两肩能挑之责也不言推辞,但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单单血脉出身就要打落此事,未免有失偏颇。”
端清对他这番剖白不置可否,继续道:“如今朝廷施新政,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武林生风波,又是云雨翻覆之际,偏偏你城府深且有不甘现状野心,他心思重却有封刀退隐意愿。这样来,无论多倾心相交也做不到坦诚相待。你们现在虽能同舟共济,却随时有立场对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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