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师父与师娘感情深厚,却依然没想到故人已去十三载,昔情尚如今。
场情之所钟,便是倾心相许,天崩地裂也好,人事全非也罢,只要你初心不变,天涯何处不成眷侣?
纵然难得白首,也是两心处
叶浮生悚然惊,直没有被他直言问出疑惑到这刻被揭开冰山角,未窥得真谛,已觉热血尽凉。
可他又想起端清放在顾欺芳身边那支桃花簪,想起自己半昏半醒间听到那句“你安心吧。”
端清,真能断情?不尽然也。
他这厢思量,玄素道:“据说当年顾前辈与端清师叔相契之时,正是师叔进境紧要关头,他本该如师父和师祖所言避世清修,但最终还是与顾前辈同归红尘,去多年。”
叶浮生问:“他这样……是不是会有后患?”
忍不住问:“太上宫是修道之地,所以禁婚娶?”
玄素摇摇头:“并非如此,太上宫虽然以道学立为根本,需修身自矜,但讲究‘顺其自然、顺心自在’,只要不违是非道义、不作伤天害理,便无太多管束。”
叶浮生这倒好奇,玄素看出他疑惑,继续道:“太上宫虽然不禁弟子婚事俗务,但掌门亲传弟子却是不可。”
“为什?”
玄素想想,道:“太上宫至高心法《无极功》,历来为掌门嫡传弟子方可修习,此功以修心转向炼体,心境对功力进境有极大影响。因此为练功顺利,修行者要历经出世、入世、遗世三段遭遇,从最初纵情肆意到后来断情绝爱,方可成就‘太上忘情’之境。”
“自然是有,但不知详细。”玄素点头,“只记得师父临终之时曾问端清师叔‘生峥嵘疏狂,尽负情之字,可曾悔过’,师叔之言,玄素犹闻在耳。”
叶浮生手握紧杯子,只听玄素字顿地说道:“情之所钟,身不由己;得失悲喜,自在心。”
自古将“情欲”相提并论,殊不知欲者因望而生、随心所愿,情之物却似红尘三千弱水,只取瓢饮,纵为砒霜,也甘之如饴。
人生于世,有太多身不由己,其中当属第,莫过于情难自抑。
叶浮生见惯逢场作戏和声色表象,就算有几番真情实意,到底也是依恋多于爱慕,最终也往往比不过世事磋磨、人心易变。因此他虽然风流红尘,到底也未沾身,不说什洁身自好,只是对情爱深觉虚无缥缈,何须惹身骚?
叶浮生眉头皱。
太上忘情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注2)。
《道德经.道篇.第七章》有云:“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可人真能抛弃所有私心杂念,忘却切七情六欲吗?
他想起端清几十年不曾变过形容,想起那人满头白发,又想起自重逢以来,那张面容上再也不见喜怒哀乐,甚至连说话都不觉起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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