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血红,热泪淌过脏兮兮脸,叶浮生终于把最后抔土也洒下,俯身重重地磕三个头。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现在又觉得已经够。
那些未尽话语在胸中翻滚几下,最终凝成短短句话:“恩师路走好,弟子叩首拜送。”
直到这时,端清才动。
微凉手掌凝些许内力切在叶浮生后颈上,男子最后个头磕下,人也软倒下去,被蹲下来端清接住。
。”
叶浮生跪下来,他没有用铲子,而是拿自己双手捧起泥土,颤抖着洒在顾欺芳身上。
他扯扯嘴角,哑声道:“师父,孽徒不告而别十三年,今日来为您送行……”
端清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目不生波。
“这些年让您老人家睡在这冷地方,是不好,回来太晚……晚上时候您可别懒,托个梦过来骂骂,打几下也行。”叶浮生用脏兮兮手抹把脸,“当初在泣血窟别,回过飞云峰,没见到你和师娘……就到处乱走,可走到哪儿都没有家。
大喜大悲都伤肺腑,更何况叶浮生如今情况,让他送葬话别是情理之当,现在已经够。
端清道长不大会安慰人,那就干脆让他抱着线如释重负心情,好好睡觉吧。
他将昏睡过去人背起来,其实叶浮生现在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但端清依然背得很稳,就像当年在飞云峰时他背着还是
“你记得楚尧吗?就那个喜欢抱你腿装可怜小胖墩儿,当初他把捡回天京,收他做徒弟,本来以为是能把惊鸿刀给传下去,结果没想到人心比天意还会作弄……为查清葬魂宫底细重组掠影,结果却发现更难堪真相。”下下覆着泥土,多年来已经习惯把什都往肚子里藏叶浮生,在这刻好像被洪水冲开闸门,絮絮叨叨地说着经年不提旧事,“咱们惊鸿脉啊,从师祖开始就被人算计着,那些人啊,不把人命当回事,眼睛里头就个破椅子,只想着怎爬上去,不会管脚下踩多少骨血……”
他是在说给顾欺芳听,也是在向端清交代这十三年岁月,白发道长静静地听着,身影不动如棵经年老树。
“十年前,杀那个跟赫连御勾结、算计您人,但也辜负楚尧,把好端端小皇孙变成介庶民,沦落江湖。对不起他,但不后悔报仇,只是终究还是亏欠……”叶浮生吸吸鼻子,“这十年来自不量力地当您最不喜欢朝廷走狗,做很多不喜欢事情,但好在……到底不负苍生大义不违师门戒律,今日还有脸跪在您面前絮叨。”
层层薄土已掩去尸身形容,叶浮生还在继续撒土,好像要把自己心里藏十几年往事都随之埋下。
“今年秋,惊寒关战事紧急,本来以为自己要到下面找您磕头赔罪,结果被人所救,又遇到长大阿尧,现在还跟您和师娘重逢……老天爷,到底还是眷顾回,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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