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红高兴起来,她咧着嘴笑,烫过头发卷卷在肩上跃动,开开心心蹲在天井里等着,把“料子”给白准。
“那你呢?”白准问,“你在哪里,给你量体裁衣。”
没有尸体,这注定是件裁不好“旗袍”。
喜红垂下头:“在哪里?在哪里。”她抬起头,眼睛盯着最后线月亮,“在乔家花园里,那个人答应,给他料子,他就帮报仇。”
霍震烨听不见
霍震烨问:“这有用吗?”他刚问完,就觉得四周冷,屋中纸人齐齐望向天井。
可他眼中什也看不见,只能看见纸旗袍烧出来火星子,点点浮向空中,飘得极远。
喜红蹲在盆边。
伸着手在纸灰里扒拉,她扯出件旗袍就扔掉件,抬起头对白准说:“不是这件,不是这件!”
“那你要什?”
龟奴很快替霍震烨买件衬衣来:“是在永安百货公司买,全新。”
两人出堂子,路上那些个姑娘们都瞥着他们掩嘴而笑,霍震烨推着白准,低头对他说:“这下好,是跳进黄浦江那也洗不清。”
白准凤眼挑,横他眼。
几个姑娘低声窃笑起来,目光直追着他们,看他们出堂子,凑在起:“听说,连缎子床单都给抠破。”
“那得多大力气呀,要能叫这样爷疼上疼就好。”
没出什事儿?”
霍震烨这句问得龟奴头皮都发麻,可他瞥眼银元,嗡着声说:“好几个姑娘都说看见喜红回来。”
在灯火迷离间,偶然瞥,便能瞥见她袭红衣或站或坐,冷森森望着切。
就因为她不走,妈妈才又花钞票替她做场法事。
“有用吗?”
霍震烨屏住呼吸,还真来?他努力去看,可眼前还是什也没有。
喜红站起来,她身姿苗条婀娜,转身时候也像舞蹈,可等她整个转过身,就见后背片血红,血色与红旗袍融为体。
怪不得,谁会给死人穿红衣,她下葬时候穿是白旗袍,有人剥她皮。
喜红侧过头来,对白准说:“要这件。”
“把料子给,给你缝。”
“得吧,他们自个疼自个。”
哄笑阵,四散而去。
霍震烨开车回到白家,推白准进门:“没有生辰姓名,要怎捉她?”
“不是捉她,是超度她。”白准沉吟片刻,取来红纸金纸,用竹剪剪出十几件旗袍来,天井里架起火盆。
件件烧掉。
龟奴抖下,没用,她坟叫人挖开,连棺材都不见,再烧元宝锡箔也没用,只是姑娘们都说喜红到底念旧情,虽然回来,但没有害过这楼里人。
“她姓名,生辰。”白准问。
“那咱们哪知道啊。”堂子里姑娘过生日,常客是要替她们摆席,可这里女人哪个过都不是真生日。
打小买进来,姓名生辰早就忘干净。
霍震烨问完,把银元抛给龟奴:“你给买件新衬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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