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下毒?”楚明允微蹙眉,“这次是谁下手?”
“工部尚书岳宇
“若是匠人?”李延贞忍不住摇头笑,“朕还真有过这种念头。当年刚为储君时整日被逼着学许多事,还要在几年内补上皇兄们自小就念书,累得很,就忍不住跟侍读苏爱卿抱怨,说要是能出宫做个木匠多好,当皇帝可真是又累又没意思。”
岳宇轩附和地笑着,见他显出陷入回忆神情,悄无声息地凑上前,伸手在桌案茶盏上掠而过,白色粉末细细地飘落在茶中,溶水无痕。
李延贞浑然未觉,仍慢慢回想着,不觉带笑意,“只是没想到身旁亲近宫娥会把这话告诉旁人,又传到父皇耳中,父皇勃然大怒,罚朕和苏爱卿禁足在东宫抄书。那夜正是除夕,朕连累苏爱卿不得回府,心里愧疚得说不出话,而他非但不恼反而还安慰朕,好像天生就不会生气似。抄半夜书,手腕酸疼,还止不住乏困,苏爱卿便让朕去歇会儿,说好盏茶后他叫朕起来继续抄,结果朕觉醒来天已经亮透,是他把朕剩下那些也并抄写完,连桌上都收拾过。”
李延贞足足顿片刻,才续道:“当时朕看着苏爱卿俯在桌案上睡着,忍不住想,他大概是除母妃外唯对朕好人。”
“难怪陛下如此宠信苏大人。”岳宇轩早已退回原位,模样恭敬。
雍和十年,春二月,匈奴九皇子宇文隼举兵夜袭王帐,弑父篡位,称大可汗。
消息传到长安,楚明允嗤笑出声:“居然能让个废物当可汗,匈奴这是走到穷途末路吗?”不以为意。
与此同时,工部尚书岳宇轩也接到消息,稍作收拾,便入宫。
御书房里,李延贞正对着那尊女子木雕细细端详,漫不经心地让岳宇轩将文书搁在案上,连余光也顾不上分些过来。
木雕已经臻至完美,身姿清绝,长发绣衫,垂手纤如玉,虽仍旧缺面容,却可料想定是极美女子。
李延贞终于转过身来,端起茶喝几口,笑道:“在朕心里,苏爱卿与兄长般无二。”
岳宇轩看着李延贞喝下茶,便不再多留,告退离去。他心中估算着药效发作时辰,恰好走出宫城,放眼望去,满目春和景明,笑出来。
大夏摇摇欲坠权柄,终于要彻底崩裂。
只是可惜那尊木雕要永世无面。
“师哥,禁军那边传来急讯,李延贞中毒昏迷。”秦昭疾步走进书房。
“陛下还没想好她样子吗?”岳宇轩也看向木雕。
“是啊,总觉得还需仔细考虑。”李延贞望着雕像眼神温柔,几近眷恋,“偶尔会有模糊感觉,觉得快要想到她模样,可再细想却记不清。”
岳宇轩忍不住叹声,“可惜。”
“可惜?”李延贞奇道,目光却依旧没从雕像上移开。
“没什,只是感叹陛下如此巧夺天工,若是匠人,定是天下第等。”岳宇轩笑笑,“臣胡思乱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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