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消失毫无痕迹,被叛党所占城池,也成空城。”他直起身,边往内屋走去边脱下外袍,信手抛到旁
脖颈片滚烫潮湿,秦昭慢慢收紧手臂。
“秦昭,”他压下抽泣,低低道,“今晚哭过,就习惯。”
“好。”秦昭应道。
弦月西下,天光破晓。
楚明允斜倚着窗,远望黑羽鸟振翅飞远,复又收回目光看向推门而入秦昭,“怎?”
晌,竟不知所措起来。
“杜越。”秦昭道。
“手下没死过个人,个都没有。师傅医术那高明,全部都学会……”杜越声嘶,忽而无力,瘫坐在地上埋首抱住自己。
线线月光透过枝叶漏下,山林幽邃。
秦昭在他面前蹲下,“生死无常,们应当习惯。”
秦昭几步上前,眼看见他手中握张纸,“哪里又有消息?”
楚明允漫不经心地扫眼,“你先说你怎。”
他将昨夜里那女子话仔细复述遍,楚明允盯着手中信纸,唇边浮现丝笑意,似是饶有兴致。待秦昭话音落下,楚明允点点头,才道:“朝廷派洛辛征讨淮南军队,眼下如何,你猜猜看?”
秦昭想想,“他们出发已过半月多,应该是抵达淮南与叛党交战。”
楚明允笑声,“猜错。”他将信纸递给秦昭,“那支军队在抵达淮南第二天就不见,同淮南王叛党起,夜之间就凭空消失。”
“不想习惯。”他声音闷闷,半晌,道:“小时候,娘本来想让跟表哥样当官儿,也觉得挺好。后来跟邻家小哥哥跑去池塘玩,他染风寒,没几天就死。觉得那个大夫真没用,就是个小小风寒怎可能要命,肯定是他用错药才害死小哥哥。那个小哥哥家里人也这想,去找那个大夫讨说法,可那个大夫被堵在房里也不肯说什,然后就搬离金陵,更觉得是他错。那之后就天天缠着娘说,不想当官儿,想要学医,成大夫后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
灯盏方才被搁放在旁,在他青衫上晕染单薄暖色。秦昭无端恍惚,不由地伸出手想去触那衣上灯火。
“可是师傅总告诉,不应该以为医术无所不能,他也救不所有人。那种无能为力感觉很难受,而且大夫忘不死在手下病人,哪怕那些人亲人都忘,可大夫是没办法忘记活生生人命在手里没感觉。”杜越道,“所以师傅说看这样就做不好大夫,因为肯定受不。那时候听这话特别不高兴。”
“她说自己不能死,可是救不她。秦昭,从来没有眼睁睁看着病人在手底下断气。”沉默半晌,杜越忽然开口,“……原来是这种感觉。”
秦昭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分分柔和深沉下去,手揽过他肩,将他抱在怀里。杜越埋头在他怀里,伸手抱紧他,手指青白冰冷,死死抓在他肩头,终于无可抑制地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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