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想来这里?”秦昭问,“因为杜越在这儿?”
“你当苏世誉跟你样?杜越于他,可没那大吸引力。”楚明允瞥他眼,复又低眼打量着描金手炉,“不知道他是在筹谋什,方才想许久也没能琢磨清楚。而且,”他顿顿,微蹙眉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苏世誉对
雪地上两对脚印很快就被覆盖无痕,他们并肩渐行渐远,融入茫茫雪景。
其实李延贞所言不错,回到府里也是伶仃人,总对着牌位空坐宿终归寂寥。何况这个冬日,……太冷些。
除夕那天尚算得上晴朗,只是近暮时忽然又下起雪。苍穹积云,庭院堆雪,寒风吹得窗棂震响。
秦昭将窗子关紧,转过脸来看向倚在软塌上人。楚明允早换下官袍,捧着只手炉,半张脸都埋在白狐裘中,他闭着眼似是睡熟,眼睫卷长,眉目安静。
秦昭脚步声才响,楚明允便出声,也不睁眼,“他过来?”
必也是会过来,臣定替陛下用心招待。”
这话里挑拨意味实在太明显,苏世誉微皱眉看他,竟没反驳。李延贞直直地盯楚明允会儿,末言不发地别开头。
他们两人走出殿时正落着雪,远目而去尽是皑皑雪色。苏世誉忽然驻步,望着头顶铅灰重云,沉默许久,冷风割过喉咙,他看着已经走出好几步远楚明允忽然开口,“楚大人。”
声音被吹得零落破碎,楚明允停步,侧身看他,“嗯?”
苏世誉抬步走近,积雪在脚下踩出细小咯吱声响,他站在他面前,缓缓地露出个笑来,“除夕封篆后,待回府换上常服便会前往,劳烦你。”
“时间还尚早。”秦昭道,“不过既然苏世誉要来,府上不布置下吗?”他目光扫过如往昔陈设,“全长安,怕是咱们这里最没年味。”
“你嫌不够喜庆?”楚明允慢慢掀起眼帘,似笑非笑道,“那剪些喜字帖上门窗,再摆上红烛瓜果,和苏世誉坐在堂上,你同杜越换上新服把堂给拜如何?”
“师哥。”秦昭瘫着脸看他。
那日后秦昭和杜越虽说和解,面上看起来无事,可相对而处时却变得沉闷起来。秦昭心里藏着事自然无言,而杜越瞧他沉默时候愈多,难得识相地跟着闭嘴,这日渐地彼此连对话都少起来。
楚明允笑声,不再戳他伤口,坐起身来,随手把散开长发拨到身后,“没什好布置。若是苏世誉来不满意,转头便走才是真合心。”
“前往?”楚明允诧异道,“苏大人要来府上?”
“是,”苏世誉道,呼出白气弥散,他望向远处惨淡日头,语气温和,“这个冬日确是太冷些。”
楚明允没能读懂他意思,“……苏大人府上……炭火不够?”
“倒不至于那般贫寒。”苏世誉淡笑声,“怎,方才不是说要用心招待,现下就不欢迎?”
“怎会,”楚明允笑笑,“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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