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早成团烂污,任谁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和珅到任,第件事儿就是叫帐房将从乾隆元年开始重达几十斤烂帐全都搬出来,人人以为这犟头要学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自讨苦吃查帐目亏空去,那就是算在里面绕死也理不清啊,都是副看好戏心态,不料和珅将众官差召集毕,干干脆脆地把火在院中将那些帐本全烧成青灰片,面命人点清今年税银,封存入库之后,将剩下千把两散碎银子全都分给众人,只轻轻巧巧句话:“在下虽然读过几年书,却也是行武出身,跟着桂中堂打过金川,既到这个衙门来,少不得得做出个样子来。各位在往昔几年捞多少赔多少,至此就都随着那把火烧个精光。方才分给诸位,是税务衙门里剩最后点赢余,文不剩全都分给诸位。品级虽低,这点主也还做得。拿这钱愿意走,这就算做遣散费,您拿着就另谋高就吧,拿这钱不愿意走,这就算朝廷预付薪资——只条,拿这钱,切就得依着新规矩来,再不许说从前如何如何话,凡有违命逾制,就敢私刑办你们!就这着——大门在东,愿意走不留难,愿意留下吃口公饭就要听军令治衙!”
就这着,大刀阔斧地裁撤近半办差人员,又定下全套制度,规定往来客商皆按运送货物价值百中抽缴税,进出城门只收次,任何人不得随意增加税额;而进京述职*员在四品以上者皆要缴说,从十两银子起开始递增,总督巡抚亦莫能免,如此雷厉风行整顿数月,入不敷出崇文门税务衙门竟开始渐渐地扭亏为赢,已是叫人刮目相看,但和珅却仿佛对此无所知,依旧如往日般从容镇定地自去办差,仿佛他日之内连贬八级耻辱从未有过。
平常时间也是待在自己府中足不出户,与冯氏所出望哥儿尽日相陪。这孩子原是在十五正日子里生,因而小名望哥儿,生得也是般玉雪可爱,除冯氏心里知道外,合家上下都当这小少爷是和家长子嫡孙,宠得天上明月般,偏生到岁半,还是不会说话,叫他笑便笑,叫他哭便哭,竟似有些先天不足症——谁料和珅年半载不曾回家,刚跨进大门,就见刘全并几个奴才在院子里扮马给个遍体绫罗,顶着盏极精制瓜皮小帽孩童骑,那孩子又是笑又是叫,偏说不出半句话来,急地刘全诸人直叫祖宗,和珅时没想到这孩子由来,见着就只觉得亲热,仿佛又见到从前和琳,因而大步走过去,笑着将孩子举起抱在怀里,说来也怪,这孩子见和珅,也不瞎叫嚷,含着小手呆秒,忽然将肉手拔出,趴地拍到和珅脸上,糊脸口水,和珅没反应过来,还有点震惊地看着这个白生生肉团团小孩儿,他却忽然咯咯地笑,含糊不清地喊声:“玛……阿玛……”
冯氏恰巧此刻打帘子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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