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和珅身后人浑身颤抖,拽着他衣角不住地哆嗦。和珅平静地环视涌进来这群服色鲜亮太监:“隔个两天你们就要到这里闹腾下,你们主子真是太放纵你们这些奴才!”
“闭嘴!你以为你还是什侍卫大人?敢这和王爷爷说话!”雍正乾隆两朝对太监管束甚严,稍有过错就横加斥骂,所有太监无论伺候哪个主子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也惟有在欺负这些失势人之时,才表现出对尊严狂热。
为首正是坤宁宫主管太监王义,腆着肚子操着公鸭嗓道:“主子是当今国母皇后娘娘,轮得到你来说话?把小贵子交出来!”
身后人抖地更厉害,和珅轻叹口气,在此事发生之前他直不知
方休地儿,每天都有斗输人被送过来,走又来,连都不知道撷芳殿该有几人,能有几人……”
走又来?和珅微皱着眉看向他,老太监转过干瘪脸颊,露出个似笑非笑诡异表情:“走都永远不会再回来,没人知道这些人消失去哪里……”
“明白。”和珅似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你告诉在撷芳殿当差要做哪些事吧。”
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消灭。紫禁城就是这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围猎场,你失败,认输,那就会被对手彻底而永远地消灭!
可他还没查出来是谁害他,岂有这轻易认命?
和珅差使其实不复杂,撷芳殿是个只有进出小宫殿,因着年久失修,早已经残破不堪,平常人迹罕至,惟有城狐社鼠窜跳其中寒鸦衰草盈目冲耳,他所要做就是稍稍拾掇下殿堂房舍罢。
在这里时间仿佛被定格般,你被与世隔绝于此,每天晨昏都只能对着剥落朱墙黄瓦空叹流年。和珅倒真没就此绝望,他早已因次又次或天意或人祸打击而达到千锤百炼之极限,仿佛真地只当暂在此处修养而已,不骂,不怒,不怨,静静地蛰伏着,等待下个飞冲天时机。
撷芳殿西北角有个小小佛龛,里头供奉却不是什菩萨神仙,而仅仅是个无名墓牌,并段年久泛黄白绫,用极鲜艳红绳束静静地被压在墓牌之下。也曾问过老太监这是宫里哪位主子巴巴地非要供奉在这种不祥之地,却只得到个更加茫然回答:“在进撷芳殿时候,这佛龛就在,隔个三五载,也有人来翻新修缮,但却不知道是宫中哪位主子妃嫔,供些什东西在此——横竖进这人,不关己事莫开口总是明智。”
和珅想想也是,这老太监要是事事知道,也不可能还活下来。正在此时,门口又是阵喧哗,和珅眉皱:又来。再转头去看那老太监时,他早已脖子缩躲个没影。
这老家伙果真是点麻烦事都不沾惹。和珅还没回过神,就有道影子向他扑来,紧接着连串人闯进殿来:“小贵子,你倒会躲,躲到这个废人身后,他又能保你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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