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童延絮叨完就没声息,人颓丧地弓着身子坐着,这跳脱鲜活个性,这会儿背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佝偻。
就这刻,聂铮突然觉得好像用肉眼都能看见男孩背负着枷锁,这可是在他面前都敢跳脚大呼小叫人。
聂铮不知道心里是个什滋味,语言安慰效果有限,于是,他做件自己平常不会做事:身子朝前,抬气胳膊,手掌落在男孩耷拉着脑袋上,揉揉。
同时,他看见童延抬起头。
童延看他会儿,没什神采眼神越加不明所
聂铮怕太直接莽撞把这又脆又硬罐子下击碎,只好抽着言语间空隙,顺着词不达意孩子问:“你刚才回家?”
童延本就有些缩着肩顿下,简单个字作答,“欸。”又顺势抬起胳膊用手抹把脸,而后接着絮叨,“……就是因为没爹,妈不想让比其他孩子再差些什,才宁可自己辛苦些。直到十岁以后,她收入比不上以前,才知道什是穷。”
“后来,老太太生病时,家里没积蓄,就是因为以前她把钱都花在身上。”
聂铮直接捕捉重点。童延重点就是:他妈对他好,很好。
即使直认为童女士教育方式不对,就连聂铮也承认,这位母亲,在她有局限眼界之内,算是极尽可能地疼孩子。
童延真是个糟糕透顶倾诉者。
深夜,花园观景台。
他胳膊肘撑着膝盖,上身朝前倾着,头垂得似乎抬不起来。
半分钟前,聂铮直接问他:“发生什事?”
他都跟着聂铮到这儿,答案却依然是:“没什,就是有点累。”
正因为受过这份“极尽可能”,明知母亲曾经谋生方式成自己前路上绊脚石,童延连不对两个字都不敢想,想亏心,并且还执着地维护。
或许在旁人眼里不可取,但这正是童延心里干净地方。
所以,今晚是出身问题再次爆炸,童延和他妈终于把这问题摊到明面上?难怪童延会这样,边是来自外界压力,边是背离背景对母亲内疚,童延这是在被两面撕扯。
童女士说什?
事情就不好办,聂铮眉皱起来,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母子俩私房话说什,童延肯告诉他就不会漫无目地说这多。
聂铮还真没见过他把自己累成个霜打茄子,童延平时也忙,但再忙精神面貌也是好,何至于像眼前样,迷惘得眼神连焦点都找不到,简直反常态。
接着,童延又反常态开始絮絮叨叨,“你知道吗?家里虽然不好,但妈对没说,她赚钱就给吃好、穿好,你可能都想不到,九岁之前不知道自家穷,班上同学穿两百鞋和衣服,她给买三四百。”
聂铮终于捕捉到丝头绪,童延妈。
但眼下,童延哪像是目明确地向人诉苦,分明就是个满载不堪负荷,兜不住往外漏水罐子。
到底是什在晚之间把童延背脊压到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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