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延早跨着自行车冲到院门口,临出院子,却突然停下回头说:“别去老张家,那龊货配不上你。”
话放他嘴上就只能说到这,再往深就是朝他亲娘心窝子上戳,童艳艳做什营生把他拉扯大,他再明白不过。
所以童延到底还是踩着车跑在去公司路上,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他也得扛住,他要出头,他得给童艳艳争气,也给自己争气。旁人眼里他们越是像滩烂泥,他越要混出人样戳那些人眼。
马路边有对手拉手撑伞散步小情侣,穿着校服,应该是从附近高中逃课出来,跟童延差不多年纪。
路上斜风细雨兜头来,冷热湿淋淋混脸,童延挤出个笑,“切!没出息,”抬手就抹掉。
该!让你特当面损人娘。
快上大路才想起钥匙没带,童延晃晃悠悠地杀个回马枪,正巧瞧见他妈落锁出门。童艳艳还换身衣裳,不应季针织连衣包臀裙把人裹得像个俗艳肉粽,就这样扭腰摆胯,妖妖乔乔地往巷子深处去。
童延心沉,不声不响地跟着。
果然,他妈就是朝着老张家去。
他用力踏车,个璇漂之后脚支地稳稳拦在童艳艳面前,露出个痞子似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半路被溅上身泥水里头不知道掺什,从裤子到上衣溜泥点怎洗都有印儿,好好身行头就这毁。
“今儿不出去?”童艳艳问。
“演戏这行不想干。”
童艳艳完全无所谓,“不干就不干呗,做什不是活?”
不管还走不走这行,钱总是要赚,穷最多是个病,穷在家不动才真是绝症,童延收拾完东西就骑车出去觅他那口食。
到公司,半点不意外,姓黄在形体训练室门口等着他,饶是做好心理建设,看见男人手上那根棒球棍,童延不紧张是不可能。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没来得及开口,领子就猛地被揪起来。姓黄就这拎着他朝屋里拖,根本不管训练室里头有多少人,“今天揍不服你,你叔是吃屎混大。”
童延只得由着男人霸蛮,想说几句好话到底说不出来,他今天可能真
童艳艳掌拍过来:“作死啊你!”
母子俩回家取完东西,童延摸出钱包把没捂热几张红票气儿塞进他妈手里,“拿着,没再问要。”
“这有,”童艳艳没推过他,探头朝他手上看,“这是多少?你自己留多少?”
“缺不着。”童延收好钱包溜烟窜出门。
“小兔崽子,上班就是大老爷们,你带二十块出去?”
刚出院子就招来阴阳怪气句,“哎哟,大明星这是要出去呐?”
童延半点不脸红,“劳您关心。”
“什时候发财呢?老张那点家当都赔你妈那去。”
童延呵地声,车朝前滑,扭头看眼刚才说话那位,“放心吧您,您闷家里‘创业’十年不都还没败光上头二老养老钱吗?”
被他戳痛处人面红耳赤气得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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