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益州郡,却叛服不定,成块对国家无利,反而每年耗费巴蜀无数人力钱粮累赘。”
田广明解开官袍,露出左手伤痕,皮肤至今有些红肿,如同被蚂蚁啃过般:“这是始元年间,率军击益州郡廉头、姑缯叛民时。被蛮夷躲在竹林间,以吹箭射伤,靠医药捡回命,可丧命在益州郡山林里士卒,何止数千?连益州太守都死。”
“现在不再是孝武皇帝时,味追求武功威势年头。若郡之设,只会给天下带来坏处而非好处,还不如不设。”
“因为每个郡国,都如同大汉儿女,旦设,便不能轻易抛弃。诸如益州、珠崖,尽管反复叛乱,大汉仍在咬着牙维持这两地郡县啊。大将军,益州郡前车之覆,可不能在西域重演。”
田广明开始危言耸听:“西域与长安距离两倍于益州郡,城郭小邦繁杂纠纷五倍益州郡,土地贫瘠荒芜十倍于益州郡,敢说,它日后对大汉钱粮人丁损耗,也会五倍十倍于益州郡!”
州与幽州,譬如左右两臂,岂有冬日严寒,只管右手暖和,却让左手挨冻道理?左手糜烂,必绵延至左胸心腹,无凉州,则三辅危,恐怕会同孝文时样,连京兆都能望见边警烽烟啊!”
此言听得厅堂内众人颔首,本来就支持开拓西域韩增忍不住出言称赞。
大汉是关中本位,在战略上,凉州、西域,显然比幽州乌桓更重要。
眼看范明友有些说不过任弘,左冯翊田广明却接过去,他是郑县人,说话时河南口音极重。
“西安侯之言有理,曾做过天水郡司马,你所说无凉州,则三辅危,极对!”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早早读完任弘奏疏大司农田延年,笑道:“大司农,你是掌管天下钱粮,你说对不对?”
田延年笑颔首,却没有回答。
而太仆杜延年终于表明态度:“天下虽然安定,但关东年岁比不登,流民未尽还,宜修孝文明政,示以俭约宽和
田广明摇头叹息道:“可毕竟还年轻啊,且出身使者行伍,看事情是从为将者角度去,可如今跻身朝堂,有时候,也得站在全局和长远角度想想。”
“大将军,对西域,懂可能没西安侯多,便说说自己最熟悉西南夷之事吧。”
田广明段位显然是比范明友高个档次,随着他潺潺道来,将众人拉入他逻辑中。
“孝武时,蜀人司马相如曾言西南夷可置郡,并沿着秦时五尺道开路,此举让巴蜀疲敝,无数巴蜀百姓在深山老林间艰难开道,那些地方潮湿炎热,且多瘴气,死伤颇多。而西南夷又桀骜难驯,数反,国家耗费无功。于是遂罢西夷两郡。”
“后来孝武皇帝听博望侯在大夏见闻,欲开身毒道,再度遣使入西南夷,乘着击灭南越、夜郎,发兵围滇国,滇王投降,为大汉内诸侯,遂在当地置益州郡,赐滇王王印,也算完成千古未有武功,大汉威德播散西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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