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除私生子出身外,其为人和军功都无可挑剔,简直是完人,得满朝文武交口称赞,这样人,还网罗人才,能让汉武帝安心?他多半是故意犯糊涂,在学萧何自污啊。
任弘在不断给他添酒,郑步广已经喝得有些多,仔细看任弘眉眼里,还真与任安有几分相似,不由叹息道:
“田仁和任安都有才干,任安能手执鼓槌,站立军门,使
郑步广记得,几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时,田仁曾抱怨说:“家监不识人。”
脸贴着墙任安则冷不丁地回他道:“将军尚且不识人,何况家监呢?”
虽然心有怨愤,但在卫青不再受孝武皇帝推崇宠爱,卫门日衰,而冠军侯日盛那几年,门下舍人大多跑去投靠冠军侯,辄得官爵,唯独任安、田仁仍留在卫府不肯离去,其忠贞可见斑。
这也是郑步广还愿意接待任安之孙原因,郑步广并不觉得,任安在北军演卫太子那出是背叛卫氏。
不过让郑步广想不通是,即便这样,当皇帝来要卫青推举门客做侍郎时,卫青依然没将任安、田仁两人报上去,反而举荐堆不学无术有钱子弟。
进卫青墓园大门,有条石板神道直通墓山,两侧还有石人石马雕塑,石人头戴甲胄,双手按剑,马匹则有些蠢萌,圆滚滚。
任弘觉得大汉朝啥都强啥都好,唯独这石雕艺术,是真不如希腊罗马,当然,也可能是他被西方毒害审美在作祟。
而神道尽头则是高二十余米卫青墓,块大石碑上刻画着“汉大将军大司马长平烈侯卫公青墓”,以及赞辞。
任弘恭恭敬敬地长拜三次,带他入园那秃发老叟名为郑步广,是卫青墓园守园令,得亏他同意,任弘才能单独进来祭拜。
等礼数到后,郑步广招呼任弘进守墓人住屋子,取酒放在案几上,不容任弘拒绝地说道:
非得皇帝手下赵禹大夫将卫府门客看个遍,才挑出任安、田仁去面圣,当场委以重任。
于是乎,卫将军不识人说法,遂传遍长安。
这是在郑步广看来,卫将军生唯瑕疵。
这件事任弘也听夏丁卯说起过,但他觉得,也可能是卫青故意做出昏聩识人不明样子。
要知道,在打完漠北之战后,汉武帝对卫青这昔日爱将也开始打压和提防,捧霍压卫趋势十分明显。
“今日难得见到故人之孙,得喝盅。”
任弘举起酒壶:“郑园令与大父是如何相识?”
郑步广大剌剌地让任弘为自己倒酒:“卫将军府极盛时,舍人多达百人,里面有是显贵子弟,有则是穷人欲求富贵,任安,还有田仁便是穷士,连鞍马绛衣佩剑都备不起。”
“卫将军平日忙碌军务,对门客不上心,只交给家监来管。那家监贪鄙,不收钱就不往上引荐,于是任安、田仁便沦落到当马夫。”
饮盏后,郑步广笑道:“巧,当时也是卫将军马童,吾等三人在大通铺上同榻而眠,如此便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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