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笑骂声后,又考较起任弘来:
“那你以为,此战
眼看冬日已至,兄弟部落都迁徙到背风向阳冬牧场去,无法再出兵支援自己,日逐王左思右想后,觉得若汉军乘机来攻,僮仆都尉绝对守不住注宾城。
匈奴人对守城点信心没有,几年前,壶衍鞮单于以“左谷蠡王”身份被卫律拥立,名义不正,国内乖离,常恐汉兵袭之。于是卫律在单于庭建城,治楼藏谷,后来却因为“胡人不能守城”而放弃这个计划。
如今以同样担忧,当得知汉军向孔雀河上游进军时,日逐王索性抛弃注宾城,难怪汉军如此顺利。
任弘继续尬吹:“义阳侯料定胡虏将迁往冬牧场,故无战心,这才选择冬日进军,避实击虚,果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善之善者也。”
傅介子颔首:“话语里倒是多不少兵法,借你抄录兵书,看完?”
今日傅介子与半年前那个大汉正使不太样,却见他穿着身鱼鳞襦铠,头戴武将夸张鹖冠,身后是火红大氅,案前摆着虎符以及银印青绶,张方脸笑眯眯地看着任弘。
毕竟是堂堂义阳侯,比两千石玉门都尉啊,这身装扮,无形中显得傅介子大腿又粗些。
任弘立刻几步上前,抱住……不,是朝傅介子拱手作揖。
“下吏见过义阳侯,恭贺义阳侯大胜匈奴,再下城,为大汉全取楼兰全境!”
“什大胜。”傅介子却不吃任弘这套,摇头道:
“虽是新抄简牍,系卷册绳索已快翻烂,只恨没有实战能让下吏试试。”
任弘这半年不止读《论语》《孝经》,为去长安做准备,还将傅介子赠送他十多卷《吴孙子》读透。
战国时兵家兴盛时,但作品杂糅,无人系统整理。直到汉兴后,张良、韩信序次兵法。
这孙子兵法,便是这两位大能整理出来,传世不广,可比儒经还要珍贵。傅介子手里也只有份不太全版本,若非亲信,绝不外借。他先前只借给奚充国抄份,任弘是被傅介子看好第二人。
“本侯都没捞到仗打,何况是你。”
“分明是日逐王半月前便主动放弃注宾城,连同城中千余人统统迁走,吾等扑个空啊。”
日逐王地盘横跨东天山地区,其部众万余,能控弦者两千余。虽然不算多,但汉军要越过白龙堆等天险出兵,日逐王可以利用仆从国多优势,以逸待劳。
但当傅介子干掉亲匈奴安归,汉军控制楼兰后,情况便彻底反过来。眼看汉军重返西域,南道诸国开始重新站队,北道诸国也十分不安。利用楼兰鄯善粮食,汉军千余人可长驻此地,后续增兵虽然来得慢,却源源不绝。
日逐王那边,虽然失楼兰,但他背靠右谷蠡王、东蒲类王、乌禅幕等兄弟部落,依然控制着北道诸国。
他在注宾城扶持安归之子做楼兰王,留僮仆都尉及数百骑守备,但面对汉军持续不断试探骚扰,半年下来也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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