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出那封已被自己汗水血水弄湿信:
“持节使者、平乐监傅公传符书信在此。”
“此行有副使吴宗年。”
“右扶风槐里县槐树里骑士粟大。”
“陇西郡成纪县北乡坡头里骑士司马舒。”
这是场持续天夜追逐,不论被追人,还是追逐者,都早已疲倦不堪,摇摇欲坠,只凭着本能在前进。
鼓点敲响,积薪点燃,烽烟大作,驻扎在此十余汉骑立刻出发。
还不等他们靠近,那些胡人远远看到,便知难而退,缩回垄城之内。
只剩下那名骑士摇摇晃晃骑行到近处,他马儿屁股上腿上插整整七八支箭,已走昼夜,此刻再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而奚充国被压在身下,他背后也中几箭,幸好穿着傅介子让他带上鱼鳞铁甲衣,不致命。
“杀!”
……
在傅介子使节团离开后,玉门都尉便立刻着手恢复关外亭障。
出玉门关,依次是牛头燧、千秋燧、廿里燧、显明燧、牛泔水燧、大坡燧。
座座废弃已久烽燧重新入驻候望兵卒,疏勒河边满是汉军将士夯筑坞院、修缮烽台、堆积薪柴身影。
奚充国瞥眼,粟大却摇头否认,只是脸上已有些难看,忽然道:
“奚骑吏,去时吾等赛过马,你驭马如风,谁也追不上,眼下定是为等,未尽全力。”
被他说中,奚充国骂道:“闭嘴!再撑阵,只要入夜,胡虏或许便不追,等明早冲出垄城,便能看到烽燧。”
明早?怕是赶不上。
粟大却下决心,大声道:“是右扶风槐里县槐树里人。”
奚充国忍着伤,含着泪,
当奚充国睁开眼时,看到眼前几人:他们头上裹着赤帻,身上披挂战袍甲衣,方正脸庞,黄色皮肤,双双黑色眼睛,正关切而焦虑地看着自己。
是大汉兵。
是家人和袍泽。
奚充国流出泪,动动干裂嘴后,取下胸前拼死保护木函。
“楼兰王安归,头颅在此。”
而再往西,便是使节团曾喝过清凉泉水榆树泉,玉门都尉在此设置大煎候官。
短短个月里,此处模样大变,千名屯戍兵被调到此处,边屯田驻守,播撒粟种,整理沟渠,秣马厉兵,边等待楼兰消息。
而烽燧,仍在继续向西延伸,直修到再没有水草魔鬼城以东。
元凤四年二月十六这天清晨,大煎候官最西面烽燧“延年燧”。
名燧卒在候望时,远远望见有骑从垄城中走出,身后还追着几个胡人!
下声,他竟哭出来:“进里门右拐第二户,就是家。”
“还望奚骑吏,能替将赏钱带回去!”
言罢竟调转马头,奚充国愕然回首时,却只看到粟大背后扎着支箭羽。
以及廿炼环刀出鞘后反射阳光。
他看到最后景象,是这个渐行渐远右扶风汉子,高举环首刀,冲向那十骑匈奴人时,发出震天哭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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