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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提起游牧生活,往往是“风吹草低见牛羊”,风景如诗如画,日子飘逸而自由。
但在回破虏燧路上,从赵胡儿和冯宣口中说起游牧生活,却完全不那回事……
“在匈奴,普通牧民日子,可比塞内苦多。”
赵胡儿目光越
这便是冯宣逃亡匈奴原因。
任弘是有所耳闻,除匈奴每次入塞劫掠人口外,汉人主动北逃也时常发生。
最喜欢外逃,自然是在汉朝境内触犯律令盗贼们,为彻底摆脱受官府追捕窘境,越塞跑到匈奴去,就成最佳选择。
其次是内地移民和戍边士卒,并不每个人都有好运气,碰上个优待属下将军,若遇上官吏苛待奴役,士卒敢怒不敢言,直到某天忍耐弦终于崩断,便选择逃亡——逃回家乡有可能被抓到遭受惩罚,逃亡匈奴似乎更好些。
最后类,便是冯宣这样奴婢,地位低下,日子愁苦,他们听些关于匈奴“自由”“安乐”传闻后,难忍煎熬者因近匈奴地而亡入。
“叫冯宣,年廿八,乃是敦煌索氏大奴。”
被任弘戳破身份后,那个越塞亡人只好垂头丧气,交代自己身份。
敦煌索氏,其先祖乃是汉武帝时太中大夫索抚,跟任弘祖父任安个级别,都是秩比二千石。
据说索抚劝诫汉武帝勿要求仙无果,反倒被正狂热追求长生和寻找西王母刘彻降罪,免官远迁敦煌。
本就庞大巨鹿索氏遂迁徙至此,来时哭哭啼啼,但三十多年过去,他们已在敦煌扎下根,繁衍生息,成这边陲之地唯户“豪大家”。
“听那些传闻后,便暗中准备,最后带着吾妻从宜禾候官处跑出去……”
说到这,冯宣垂下头,哭泣不已,当他们翻过墙后才发现,匈奴生活,可远不如道听途说那般美好……
“在匈奴生不如死,所以又逃回来,但吾妻却被抓回去。”
听到这里,直沉默寡言赵胡儿忽然愤怒,竟站起身来,对着冯宣,狠狠踹脚!
“你自己越塞去匈奴寻死也就罢,何苦将汝妻也带到火坑里!”
西汉豪族远比不东汉时势力庞大,但作为开拓敦煌大功臣,索氏子弟在郡内任官,名下田宅奴婢自不会少。
这冯宣便是索氏田奴,没有身份自由,汉朝已废除大部分肉刑,官府也不往人脸上黥字,但豪强为防止奴婢逃亡,还是在他们背上留下记号。
看到冯宣背上黥字,任弘就想起自己萝卜,这马儿好像就是索氏赠送给傅介子,傅介子又转手送自己,萝卜那马屁股上,也有个烙印呢。
由此可见,奴婢地位,和牲畜并无太大区别,被当做财产而非人。作为家中私奴他们,除晨起早扫,饮食洗涤,做各种杂务外,还要顶着塞北风沙,耕作田地,少有休憩。
“做家奴太苦,实在受不,却又听人说,匈奴中乐,君臣约束轻,无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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