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盘腿坐于地上,端着盘“大盘鸡”就着那宽大柔软蒸饼,吃个痛快!
吃完后,抹嘴,砸盘,就该带着士卒们,持刃去干大事!
他拍着微挺肚子,笑道:“今日还需上路,不能饮酒浮大白,但为这句话,至少能多吃只鸡!”
此时宴飨过半,案几上,羊肉只剩下骨头,盘中鸡肉和蒸饼也已食尽,可傅介子仍是觉得不够
任弘直觉得,两千年后,江南菜和西北菜是截然不同两种风格。
江南和魔都菜品讲究精细,完全继承古代文化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点像柳永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而西北菜,则是另种风情: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秦人齐吼秦腔,端碗髯面喜气洋洋,没撮辣子嘟嘟囔囔!
不存在优劣之分,但吃法不同里,暗含着个地区性格。
时间往前推两千年,还是边塞之地大西北,也是样场面,远征将军、候望戍卒、匆匆而过驿使们,没那多闲工夫等庖厨做精致小菜,细嚼慢咽。
“傅公尝出来!”
夏丁卯感觉遇到知己,十分高兴,离席道:
“教老朽做这道菜肴置佐任弘,也是这样说!”
傅介子眯起眼:“哦?他如何说?”
夏丁卯道:“任弘说,这道菜,虽然好吃,但既不精,也不细。”
再拌上点又长又薄蒸饼,吸饱浓稠汤汁,送入口中,真是量大味足。
“徐啬夫,夏啬夫,上次吾等吃叫‘沙葱炒鸡子’,这鸡肉又是什做法?”等风卷残云吃完后,东席苏延年意犹未尽,如此问道。
徐奉德看向东席末尾夏丁卯,厨啬夫摸摸嘴,笑道:“大盘鸡!”
其实任弘最初教夏丁卯这道菜时,是不太愿意承认它是大盘鸡:没有干辣椒、青椒,没有土豆,没弄到八角、桂皮,甚至连糖都没有,只能用夏丁卯自己腌制豆酱来上色,总觉得味道差点。
可当它出锅,任弘品尝过后,却不得不承认,虽然配料不如后世丰富,但却已经做出疆菜精髓:
他们只需要量大管饱,盐味再重点就更好,毕竟西北日头烈,每天要流好多汗咧!
所以、任弘这份总结,真是对极傅介子这边塞老行伍口味!
“将军之肴,说得好!”
对这说法,傅介子只差拍案叫绝。
在傅介子看来,今日在悬泉置摆这多筵席、案几、尊俎已是浪费时间。
他抬起头,看到傅介子吃得大汗淋漓面庞,嘴角沾着肉汁,笑道:“更不雅!”
“所以,它绝非儒生文士之肴!”
夏丁卯朝傅介子作揖道:
“而乃将军之肴也!”
……
那就是量大味美,豪爽简便!
“这也太……”
吴宗年琢磨着这菜名,总觉得怪怪,不知道该说什好。
“好名。”傅介子却十分欣赏。
“简单明,不必拐弯抹角,这就是边塞吃食该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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