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年有些诧异:“野有遗贤乎?可否请厨啬夫来见?”
夏丁卯很快就来,他在东厨忙许久,才炒完菜,头上缠着白色绡头,额头沾满汗,跟吴宗年想象中隐居士人大不相同。
听徐奉德说完因果后,夏丁卯道:“上吏误会,老朽连字都不识,更没有学过礼,这些摆放餐具
“傅公,吾等去西域时路过悬泉置时,便注意到,悬泉置摆搭器皿很符合礼制,只是那时去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问。”
傅介子是北地郡义渠县人,普通良家子,以从军为官,参加对大宛第二次远征,花二十多年,才混到今天位置。
因为出身行伍,所以他对这些复杂礼制不是很明白,只是瞧着与长安官吏贵人宴飨上摆放餐食规矩很像。
他自己面前,从左到右,依次是带骨头炙羊排、大盘香气扑鼻多汁鸡肉、热气腾腾粟饭、酒置于最右边。调味醋和黑色酱料放得最近,葱末则最远。
其余人等案几上食物也差不多,只是分量少点,米没有傅介子吃精细。
傅介子在徐奉德引导下,步入悬泉置里最大屋子中时,这儿已经做好宴席准备。
和悬泉置外头,吏士置卒们蹲在馕坑边嚼饼吃肉不同,官老爷们吃饭是有讲究:铺筵席,陈尊俎,列笾(biān)豆。
乐殊贵贱,礼别尊卑,礼乐本质,不就是作为阶梯藩篱,将不同人群分隔开?
傅介子位于最尊贵主座上,坐北朝南,身下是个青色布边蒲筵,质地细密,面前有个单独黑漆案。
其余人等,则分列东西,跪坐在能容纳四人长方形地敷横席上,每两人共用案。
副使吴宗年,是学过春秋和礼文官,他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文化水平机会,遂晃着头念道:
“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裁。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葱韭处末,酒浆处右,脍炙处外,醋酱处内。因醋酱每食必用,故置在内,俾尤近,以便沾濡也。”
言罢赞道:“纵观敦煌九个置所,除悬泉置外,也就敦煌置能摆成这样吧,在这荒野小驿里,着实不易,看来,徐啬夫很懂礼啊!”
坐在对面徐奉德连忙拱手:“乡野啬夫,只是识点字而已,哪里懂什礼,这些器皿餐食摆设,都是厨啬夫夏丁卯手安排!”
“哦?”
使节团官属们在西席,从副使吴宗年开始,秩高年长坐于端,年轻官小位于末。
苏延年、陈彭祖、徐奉德等敦煌本地官吏作为“东道主”,坐于东席。
案几上依次放装酒尊,尊里有酒勺,喝酒双耳杯,以及盘、碗、匕、筷等器皿。
只不过,傅介子面前是漆器,黑红相间甚是好看,悬泉置里只有两套,非得贵客才能用。其余众人则只是陶器、未上漆木器。
吴宗年看着置卒们将菜肴依次送上,副忙碌景象,但从器皿摆放上,还是可以看出规整和秩序,不由微微颔首,对傅介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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