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章想法是好,他觉得赵氏已领土已经足够广阔,民众已经足够多,与其味对外动兵,还不如好好开发荒野,养育人民,何必与别国为难,让百姓流血呢?他献计让韩郑为成皋而大打出手,未尝没有让赵氏周边邻居忙于战乱,而赵氏自安意思。
但恰逢大争之世,列国争衡不进则退,道家这套反战主张就有点不适时宜。道家本来就是小国寡民,地方自治那套,与赵无恤力图化家为国,打造中央集权南辕北辙。
随着七郡都设置,内部官职改革接近尾声,平准均输推行,赵氏已经从政治和经济上完成中央集权。接下来,只需要再稳定下赵氏霸权秩序下各国,让晋鲁走上体化进程,就可以着手进行混中原战争。
在这种情形下,赵无恤扩建军队还来不及,又岂能听从任章那套,搞什“罢兵”“不争”呢?
想来黄老学派只能在汉初民生凋敝,天下急需和平时兴盛时,稍后便被历史淘汰,也有其道理吧。
据赵无恤所知,道家之徒,天生反战,后来黄老学派更是将这思想发挥到极致,切战争,在他们眼中都是罪恶!
究其根源,还是老子本人,他生于乱世,耳闻马乱,目睹兵荒,对战争极其厌恶,所以生好生恶杀,反对君王屡肇兵端。
可惜作为守藏室小吏,曾视为明君之选王子朝也在夺位之战中失败,老子终究无法左右时局。但他由“道”出发,推演出“柔弱”、“不争”人格,又由“柔弱”、“不争”导引出反战思想,并在当世荡起经久不息人文精神涟漪,而任章,就是这些涟漪中环。
任章在奏疏里所言,无非还是老子那套,但也加入自己些东西。
他怜惜国财民力,对赵无恤痛陈战争之祸:“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因为任何个雄才大略,想要有所作为君王,都不会以黄老为国策。
赵无恤需要,是能帮助他实现目标东西。
比如尊王攘夷,比如九州同源,比如君权神授,比如法精神,比如分久必合……
所以,他用人是不拘格,当世各种学说:巫、史、儒、名法、公输、管子、道
他反对穷兵黩武,藐视凶器利刃,痛斥攻城略地,诅咒涂炭生灵行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他珍爱和平生活,劝诫赵无恤息兵:“臣闻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总之句话,就是请求赵无恤息兵,不要年年打仗,多把精力用在改善民生上,攻城利器制造,差不多就得。这之后,任章又阐明自己理念。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
“以道御兵,人主方能至于王道?”赵无恤无奈地摇摇头,在读完鲁班那份详略无比奏疏后,再看任章这份,就感觉满是虚妄之词,他有些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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