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邻居们吃饱后开始踏水,西门豹就在旁边看着。踏水并不太累,翻车架子上有根横杠,手轻轻地扶着,双脚上下移动,稍稍用力踩着踏脚,同走路差不多。熟练能不用手扶着横杠,双腿如飞。
沟渠里活水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被提上田地,比人亲自去挑,去提,要高效数倍!
对这些数百里跋涉到此农妇来说,今年这样少雨气候,还有水可以灌溉,已经是很幸运事,对于修沟渠,也没那大怨念。
……
在起生活数年后,同什、伍邻居关系比刚开始时和善不少,已经有点“远亲不如近邻”感觉。边踩踏,横杆上下妇人们也在闲聊,多是家长里短鸡
从,被拆分在各个里闾里,虽然宗族内部还有联系,但关系已不复当年。
户数多,同时带来个问题,就是每家都缺少劳动力。青壮男子需要服役,也就是被赵吏就近征召去开凿十二渠,往往去就是好几天不回。所以农闲时候,已经渐成规模里闾里,就只剩下老弱妇孺看家。
虽然说是农闲,其实也不能闲着,田里需要蓐草,需要浇水,都要用到人力。加上西门豹家农田离村子比较远,于是年幼他也得替家中分担些事。
今年开春后晴好些天,他母亲到田里转转,看到田水干,粟苗和麦苗需要喝水,户百亩田地,光用肩挑手提是会累死人,于是母亲便准备用翻车来取水。
翻车,也叫做“龙骨水车”,是种用于排水灌溉机械,其结构是以木反为槽,尾部浸入水流中,有小轮轴。另端有小轮轴,固定于堤岸木架上。用时踩动拐木,使大轮轴转动,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倾灌于地势较高田中。
这种机械带有浓厚赵氏色彩,从下宫流传开来也有十多年时间,晋人皆见怪不怪。不过像邺城这样,每个里都有十余架地方倒是少见。
和十二渠分布样,邺城郊外也分为十二个乡,个乡四五千人、千户不等,乡下面则是里,里百户五口之家,再下面有什、伍,这就是赵氏基层组织。因为灭代得到牛马数万头,牲畜价格大跌,官府便对移民们承诺,各里闾中,每伍分配头耕牛,每什分架龙骨水车。
西门豹父亲在移民里有点威望,他就是什长,因为龙骨水车常年泡在水里怕沤坏,也害怕这种农民命脉会被无聊恶少年破坏,于是用完就会搬到什长家中存放,需要时再借出来。毕竟是鲁班改造过后量产小型翻车,三四个人就能抬着走。
白天太热,踏水般都在傍晚,又因为龙骨水车很重,他母亲请来帮忙邻居们也多为妇孺,要把车身、车架等分别抬到田边组装,于是半个时辰过去,日暮西陲,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每个乡都有座蒙学,西门豹因为天资聪明,被选在蒙学读书,放学后可以和同伴四处玩耍,但每到需要踏水时候,他就得提着篮子,去田边送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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