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贲来到少梁
“主君之恩,吾便是万死也无法报偿啊……”
接下来几天,他直是半睡半醒,偶尔能听到行军步伐,以及集结号角,多年军旅生活让他下意识跃而起,就要去拿自己剑,却又无力地倒回去。
他高烧始终未退,但伤口逐渐愈合,到大概第五天时候,虢匄终于宣布他没有任何危险,可以外出。田贲等得极不耐烦,立刻冲出营帐,却见这片河边登陆点不再是密密麻麻赵军,仅有部分兵卒,从四面八方不断有哭哭啼啼人被他们押过来,从浮桥去往对岸,看那些人衣着,应该是河西地区百姓。
“这些人要被押往何处?”
有人认出他,比起过去,他们眼神里多份憧憬和敬佩,因为田贲是被上卿之血救活,他们回答道:“要送往楼县。”
田贲醒来后有些茫然,他不记得自己受伤归来后发生什,只记得有人递酒过来,而他接住就往嘴里灌,味道怪怪,兴许是想要忘记伤口疼痛吧,他还是口喝干。然后他晕厥过去,醒来时天色已黑,虢匄正在给他换药,胸前那支该死箭杆已经不知所踪。
这也间接说明扁鹊配置麻醉药是如此之强,能让八尺壮汉睡不醒。
尽管伤口已经处理过,但田贲还是能感到似乎有焰苗舔噬胸口,血肉在烈火中枯萎,他过去经常受伤,但从未品尝这般疼痛,如此接近死亡。
虢匄伸出个指头拨拨伤口,涌出脓血让他皱起鼻子,而田贲也在咬牙切齿地忍着痛。
“师帅命是留下来,但没法杜绝细蛊感染,腐疮会扩散,伤口附近血肉已变质,必须切除。”
楼县是距离河西最近赵氏领地,可也在两百里之外,路上辛苦,够这些河西百姓受。
“主君何在?”田贲绕圈后发现作战部队基本离开,他生怕自己错过大战,又连忙走回来询问护卫他那几名属下。
“主君在少梁……”
田贲大惊:“少梁这快就打下!?”
……
相较于之前,这只是次简单处理,先用沸酒清洗,然后动刀挖掘腐疮,田贲大声尖叫,双手拼命锤床榻,次,次,又次,善后终于结束,虢匄给他敷上扁鹊门专治金疮药糊,嘱咐道:“药天换,这些天需要在室内静养,不得乱动。”
让好动田贲好好躺着,比杀他还难受,但因为伤势和逐渐升温高烧,他也没力气折腾,只能乖乖闭眼。
隐隐约约,他听到虢匄在门口和人小声说话:“是手术后并发症,不算严重,但也说不准,只能寄希望于他身体能扛过去。”
“是主君?”田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派来看护他羽林侍卫按回去,外面说话声也消失,切好像是他幻觉。
田贲已经得知,正是赵无恤不顾千金之躯给他输血,为他续命,田贲本来就对赵氏忠心耿耿,听说自己命是主君用血换回来,更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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