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执行赵鞅遗命,用两年时间舔舐伤口,休养生息。这期间,他需要不时在河内和邯郸、朝歌、曲阜、商丘间奔波,无法长期守孝,于是便由他长子赵操代劳,小家伙从记事起,便跟随其母伯芈和姑母季嬴在温县生活。
马车停下,终于到地方,季嬴踩着竖人摆在地上矮蹬慢慢下来,皱着眉看看阴晴不定天气,随后紧紧握住侄儿赵操小手,牵他走过砖石铺就湿漉涂道,往雾气中屋檐高耸赵氏家庙走去。
有竖人撑着鲁班发明雨伞,跑前跑后为姑侄二人遮风挡雨,但赵操目光却直未离开他们脚下溅起水花。
“姑母,来之前母亲说过,昊天在为祖父而哭泣,雨点就是他泪,真是这样?”
伯芈是个低眉顺眼老实妾室,没有因为生下长子而恃宠而骄,季嬴当年调教总算没白费,所以她也将赵操当成自己亲子般关切。
周王匄二十五年(公元前495年)九月,秋日将尽,冷雨飘飞,打湿温县黄土墙垣。
包得严丝合缝马车缓缓从涂道上驶过,十名黑衣侍卫骑行在前开道,雨水浸湿他们黑甲黑袍黑马,车后则是赵氏家臣和卫兵。
生得粉雕玉琢赵操忍不住掀开点窗帘望出去,外面是湿漉漉空旷街道,便奶声奶气地问道:“姑母,祖父葬礼时也在下雨,这里到处都是人,今日为何没有?”
因为决战开始,这是赵氏酝酿已久收尾之战,河内、邯郸、长子、晋阳,赵氏军队和丁壮大部分集中到太行以西,以至于温县空空如也,季嬴心中如是说,随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丝回忆哀伤:“那时事情,你还记得?”
赵操才四岁,两年前记忆当然不记得,只是在他母亲和侍候起居女婢强调下,才产生些虚幻印象,所以他懵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传说中,赵氏本就是天帝诸多子嗣之,若昊天有灵,他当然会为吾等死逝而哀伤,为吾等欢喜欣慰。”
赵操眼睛亮:“天
如今是赵氏叛晋第四个年头,也是季嬴为父亲赵鞅守孝第二年零两个月。
两年前,在追击知瑶未果后,军旅劳顿赵鞅逝世于轵关,他死和当年楚武王征随国死于途中如出辙,赵无恤处理也有条不紊,他先是重秘不发丧,离开太行后在周室领地单邑附近建筑营垒,周天子和单公恐惧,派人向赵氏求和,表示周室不再与赵氏为敌。赵无恤与单公在河中心船上会见,定下盟约这才退兵,回到温县后方才公布丧事,举城同悲伤,赵鞅送葬之日百姓自发聚集起来,人山人海。
秋日之阳落山,新太阳却照常升起,赵无恤在温县家庙昭告天地和列祖列宗,正式成为赵氏自赵造父以来第二十代家主!
……
赵氏内部权力交接至此尘埃落定,但战争却还在继续,知氏依然顽抗,魏氏依然首鼠两端,郑国与宋国冲突,齐国内战也如火如荼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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