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妇孺对季嬴投来崇敬目光,城墙上战场是男人刀光剑影,宴席上战斗则是女主春风细雨,化解他们心中名为恐惧和敌人。话题变,她们开始谈论季嬴如何勇敢,如何坚强,如何激励她们士气,而且坚定不移,没有片刻疑虑。
这才是赵志父女儿该有样子!
“不是这样……”季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确如此,心里苦楚却无人能识。
身下豹皮软垫十分轻柔,可季嬴却只觉得如坐针毡,那些天然斑点,仿佛变成吞噬她陷阱毒刺。
原来这个位子如此难坐,这不该是她位置,她希望父亲能继续在此执行家主之权,也希望无恤有朝日继承此位,在上面发号施令,而她只需要在侧方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们。
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瞥见季嬴纤细白皙手里,竟然捏着把剑,真正剑!
……
剑细而长,看就知道不是给男子杀敌用,而是给女子防身。
“你不敢,你小时候连狸奴和幼鹿都不会下手……”韩姬看出季嬴想做什,她气势消退,咬着牙低声说道。
“从未挥剑,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心存善意,是因为剑术比不上父亲和无恤,害怕误伤无辜,是因为不想让阿周看到不该看幕……”
归根结底,她只是个二十余岁小女子……
“无恤,你是在往此处赶?究竟何时才能到?”城外喊杀声穿透夜色传到这里,季嬴知道,这夜,将很漫长,很漫长。
季嬴朝韩姬行礼,看似恳求,却带上命令语气:“可比起这些,身为赵氏长女责任更为重要,若敌人破城而入,这剑便是自裁工具,若敌军不入城,却有人私自离开,散播谣言让人心不稳,视为敌谍,殿外自有理官以军法绳之,殿内则由用家法制裁。嫂嫂,请不要为难季嬴……”
她就是那种人,平日如同慵懒母猫,可旦龇起尖牙来,人们才明白,这其实也是头雌虎!
韩姬最终还是服软,但也没法在这里待下去,她像只淋汤母鸡,耷拉着脑袋,跟随侍女去殿后屋子里。
而季嬴则将剑悄悄收回身后,对殿内所有人大声说道:“守城人人有责,故城内丁女和六十以下,十四以上者统统上城墙,吾等能在此无所事事,已是极大优容,众人只需静待,静待援军抵达。”
为安抚众人筵席依旧,季赢独居于高座之上,俨然成温县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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