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元焦躁地坐在君榻上,从赵无恤偷袭甄邑开始,卫国土地便在这几年间不断沦丧,先是济西,再是濮南,如今连楚丘也丢,儿子还与他分庭抗礼。昔日好歹有六七百乘战力卫国,如今却只剩下帝丘和北部隅之地。
站在帝丘城头向外眺望,他能看到成片成片卫人想要入城,却被胆小守城者拒于门外,那些卫人捶胸顿足,说既然帝丘卫君不要他们,那他们就去投奔楚丘卫君去!这让卫侯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到头来,竟似是他在把自己子民往外赶样。
近几日,城外风景有变化,或许是赵氏已经完全控制周边,逃来投奔人少,但卫侯却能看到赵氏游骑嚣张地跑到护城河里饮马,城内守卒却不敢出去驱逐。这让卫侯在觉得羞辱之余,也感到种危险,种名为亡国亡社稷危机感。
他做国君三十年来,还从未如此狼狈和被动过,却无计可施,如今只得将目光看向王孙贾,满心绝望下殷切地问道:“司马可有破围之法?”
王孙贾很无奈地说道:“卫国仅剩数千军队必须留守帝丘,故而对周边小邑根本无法守备,而北面尚听君上号令诸邑,其兵力也不足以驱散赵军。吾等孤立无援,为今之计,只能抓紧巩固城防,指望盟友救援……”
“城外又有什消息?”
接过那份染着鲜血告急信件后,王孙贾本来就阴沉情绪,在阅读简牍上那些干燥乏味却蕴含重要信息文字时变得更加糟糕。近半个月来,每天传车送来都是坏消息。
在王孙贾看来,卫侯孤注掷开始这场战争本来就不明智,当范、中行还在时,卫国还可以尽情去收复失地,可眨眼间,这两家竟灰飞烟灭,本来觉得很远赵氏却渡河来攻!这下子,卫国像是大河退潮时困在濮上小鱼,落入赵无恤渔网中,越挣扎越紧!
本来他想着,等事不可为时,要劝卫侯与赵氏讲和,然而没想到是,赵无恤却蛮不讲理地把这个可能堵死。
上封来信来自僭号称君废太子蒯聩,他宣称孔圉已经做他“执政”,卫国许多卿大夫和士人也纷纷向他效忠,信中以谦逊语气“请求”卫侯元退位,让出帝丘城,还卫人和平。
当时卫侯元,bao跳如雷,将信件扔进火炉里化为灰烬,却无法烧毁卫国两君并立事实,但王孙贾嘴里“请平”只能咽回去,这就没得谈。
而这次消息更让他心情沉重,他缓缓放下简牍,对殿上人说道:“赵氏已经拿下瑕丘。”
侍候在卫侯身边弥子瑕顿时面如死灰,瑕丘是卫侯赐给他封地,位于帝丘东北方数十里,理论上应该处于腹地才对,然而在赵军兵锋之下,那里也不安全。
“既然瑕丘已然陷落,看来赵兵已经将帝丘周边卫城都拔除,不久就会聚拢过来准备围城……”
帝丘离河内不远,既然朝歌月余便被攻破,那帝丘又能坚持多久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