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笃定地宣布预言:“靠着在战争里投机取巧,魏氏很可能会尽有河东之地,而韩氏则可能得到河内、上党等处。这两家互为表里,虽然都能在战后极大扩张,可比起赵氏来,实在是太弱,旦战后赵氏势成,这两家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能抵挡。故曰必亡!”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王,这是臣权衡六卿道、天、地、将、法五种情况后,庙算得出结论,不定完全准确,但八九不离十!”
沉默许久,直在认真听孙武陈述吴王阖闾缓缓开口道:“先生高论,孤受教,只不过,能以武力得国,却不定能固守,这是先生曾告诫事情。赵氏虽能战胜于疆场,可此战之后,面对延续数百年晋国公室,万魏韩共扶持公室,他们真能取而代之?”
“在这点上,赵氏也做得极好。问过来自晋国屈敖,得知晋国六卿亩制各异,范氏和中行氏制田,以160步为亩;知氏制田,以180步为亩;韩氏和魏氏以200步为亩,都将产出五分之作为税收。唯独赵氏,无论是晋阳还是鲁地,都以240步为亩,亩制最大
。但知伯执政数年来并没有什出众政绩以服国人之心,故国人不愿意效死,作战也出力甚少,旦战事出现不利于知氏局面,或敌人攻入新绛周围与知伯合战,牧野商卒倒戈情形恐怕就不远。”
想到那场景,孙武眉头微皱:“而另面,与之敌对赵氏虽然看上去被团团包围,可实际上,他们已经全取河内河北之地,西峙太行,东连河济,土地膏腴,生民众多,可谓形强势固,随时能发数万劳役为助力。东有鲁国、宋国抵抗齐人,西有晋阳和韩氏拖住知氏主力。这恰恰是当年汤武南下伐韦、顾、昆吾,再灭夏桀形势!”
孙武说有理,可夫差却听得气闷,短短两三年,赵无恤窃鲁国之政,如今又杀回晋国去为赵氏开辟疆土。可吴国呢?这几年直在休养生息,同时陷入与楚国争陈,以及防御越人袭扰上,他算得上事无成,怎能不恼?
可纵然暗恼,却不得不承认孙武所讲确是事实。
“太子在宋国见过赵兵阵势,觉得如何?”
吴王阖闾对鹰目看向儿子,夫差只好硬着头皮道:“其步卒不亚于吴甲,其弩机远胜短弓,其骑从更是神出鬼没,很难应付。”
孙武颔首:“故以赵兵之善战,加上赵无恤之谋略,赵志父之威望,这场晋卿乱战,赵氏有很大胜算!”
……
孙武已经说很透彻,可夫差还是有疑惑:“先生料定此战赵将胜,知将败,那魏站在知氏边,韩站在赵氏边。若赵胜,则魏亡韩存,先生为何说他们将在稍后同灭亡。”
孙武解释道:“魏氏首鼠两端,见太行以西知伯与晋侯兵多,便投晋,假以时日,等战局翻转时,他们便会再度倒向赵氏,所以和韩样,不定会在此战中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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