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见识士人看是车舆上刻画玄鸟纹,诧异已是敌人赵氏商人怎还敢来新郑。女子看则是端坐车前子贡,被他仪态翩翩所吸引,也不顾现在隆冬已至,不是同游求偶好季节,有胆大竟就解下头上佩帨,朝他扔过来!
子贡娴熟地避开满是香味佩帨,对同行弦伯甫道:“新郑之俗,还是这不加虚掩。”
弦伯甫也不以为耻,反而笑着应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思存。缟衣綦巾,聊乐员……这诗说就是新郑之风,每每有外国使节前来,都会被如云如荼新郑女子吓跳,她们大胆和容貌样闻名。”
“对此,虚伪君子会掩面而避,好色之徒则会大喜过望,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新郑上古时为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算是楚人最初起源地,周公封管叔于此,后来又为东虢、郐二邦之地。郑武公时听史伯建议,灭两国而有其地,等到平王东迁后桓、庄之世,修典刑以守之,郑国便以这片土地为基础,打下个小霸基业。
经过两百多年发展,此地可谓文物昌盛,人杰地灵,整座城池夯土建成,周长约二十里,其平面形状象只牛角,洧水环绕其外。
这座城和其他诸侯都邑有所不同,不是内外城郭构造,而是分东西两城:在城内有道南北走向城墙,把新郑分为东西二域。子贡从东门入城,先进入自然是东城,此处分布着平民居住区,手工业工坊,还有市肆。
子贡过去也来新郑做过买卖,对这里发达制造业和密集商人团体并不陌生。他路上掀起车前帷幕望去,却见铸铜、铸铁、制骨、制玉、制陶、缫丝,座座工坊罗列洧水两岸。
这些手工制品又被商贾驱使着隶臣运往市场贩卖,甚至远销楚、周、齐、晋、鲁,因为形成制造—贩卖链条,所以新郑比单纯货殖转运中心陶丘更加稳固,不会因为战事频繁,交通堵塞就受到太大冲击。
光靠冶金和铸造工坊每日出产,就能看出郑国战争潜力有多大,何况这里道路居情况居列国首位,调兵极其方便。
而郑兵之强,在诸侯间也是出名,在晋楚之间徘徊百多年后,郑人颇有份韧劲,直叫两个超级大国也不能轻视韧劲。如今郑已经摆脱晋楚奴役,自立自强起来,并在这场晋国内战里跃跃欲试,试图夺取更大利益!
此国人口近百万,兵车千乘,徒卒三万,绝不比晋国任何个卿势力弱。
路看下来,子贡心里也有计较,暗想道:“从现在来看,才从大乱和灾荒里恢复过来宋大概不是郑对手,非但夺不回失地,还可能会被打得三军惨败,被迫退出战争。到那时,赵氏南线就岌岌可危……”
也不知郑国人是否察觉这些不速之客用心,他们行人没有隐藏自己,而是大张旗鼓地前进,故而在拥挤市肆和街道上,这支来自赵氏车队频频被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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