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与主君同赴死!”公孙尨下拜稽首,愿意以死殉君。
范吉射却拒绝道:“是非死不可,但子龙你若也死,这城内剩余兵卒和民众,谁来为他们张目?”
“主君这是何意?”
“刚愎自用,以至于丧师失地,死有余辜。但已经伤痕累累兵卒们何辜,涌入城中数万百姓何辜?你见过赵氏父子,能说得上话,活下来,哪怕投入其帐下,也别让他们伤及百姓,乃亡族灭家之君,民却非填沟壑之民!”
城内薪柴难寻,但亭台楼阁中,上好木头倒是不少,卫士们抽剑挥斧,很快就能集齐。
狄之有君,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
这种原始民族主义倒不算坏事,不过也得适当,赵无恤道:“如今二卿已经无力反击,至少在晋国太行以东,已经没有人能与赵氏对抗,这些狄人虽见利忘义,却可以好好利用番。你见过卿大夫中间流行中山狄犬?平日里牢牢拴着链子和项圈,只有见到猎物时才放他们出去撕咬,而旦狡兔死尽,走狗也可以烹掉,你自有计较。”
见项橐还要再劝,他摆摆手道:“此事暂且这样,休要再劝,先随去内城要紧,别忘,吾等还有位卿士要去料理!”
不过等他们攻入内城,抵达高台之下时,却发现自己来迟步,台上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烈焰时而盘旋,时而扭动,彼此竟相追逐,朝台顶节节攀升,空气也仿佛因高热而液化,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
范吉射让人将自己驷马牵过来,匹匹膘肥身键,都是上好鲜虞马,晋国很少能找到与之匹敌畜生。亲卫把它们牵到木柴堆成高台中间,喂它吃些粮食豆子,然后照它们面门钺砍去,干脆利落地把驷马放倒,鲜血流下台阶,像是场血腥祭祀。
接下来,他们按照范吉射吩咐,在平台上放置各种宝物:他马鞍和缰绳、他成年时父亲所赠马鞭、他那把心爱佩剑“御龙”,还有巨大漆木长弓。
范吉射要把他拥有切,包括他自己,都在此付之炬!
他推开阻拦他家臣们,穿上象征卿士权力衣冠朝服,手持洁白圭玉,登上堆满薪柴高台,坐在自己驷马尸体旁,在新月映照下回首惨笑道
范吉射见城门被破,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反抗,而是让人去寻柴薪和易燃物来,堆积在高台顶端阁楼四周。
“主君,这是要作什!?”公孙尨大惊,连忙上前询问。
“余乃晋国下军佐,大国卿士,范氏宗主,人可死,家可亡,却不能受辱!决不能向敌人妥协而苟且偷生!更不能遭受赵孟侮辱!”
范吉射大义凛然地说道:“要以死,来维护范氏尊严,身为卿士尊严!”
死,也是种态度,种负责任态度,不幸成为自家母亲口中亡族之君,作为范氏宗主,他便要负起宗主责任。而死,是负责任种表现形式,所谓以死谢罪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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