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望着战阵,面沉如水,他下定决定,从容对郑龙发令道:“御者,驱车向前!”
……
“主君!?”听闻此言,不但郑龙,连旁边杨因,周舍也徒然变色,劝诫道:“主君要去阵前?千金之躯,不可涉险啊!”
赵鞅慨然道:“两军相争,就像是逆水航舟,不进则退!士气低落,人心思退,但不能退,退就是输,就是死!必须让各阵看到,他们主君,他们统帅在冲锋,要让士卒们听到,除风声,还有战车上隆隆鼓声。去,告诉所有人,不退,他们也不许退!在向前,他们也必须向前!”
他又笑道:“何况,儿子在前面战斗,岂能在后退缩,独善其身?”
加入战团,替换下几乎要打散温县兵卒,站到鲁国右军和韩军侧翼。
此时若有人化身鹰隼,从半空中看下去,可以看到在这片战场北半部,范、中行兵卒尽数从后阵中出来,加入战局。而在南半部,赵鞅将旗在白色中军屹立不动,是赵军主心骨,顶在前面是六个大阵,六面军旗。此时,最弱温县赵罗部已经撤退到后方,在中军前重新聚集;韩虎部也且战且退,鲁国右军迟疑不前,马首大夫赵伊部因为大风吹拂,再也冲不动。
唯独武卒军旗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在向前移动。
这幕被中军将旗下人看到,杨因惊叹道不愧是君子属下,在这逆势之局里成枝独秀。
赵鞅也直在看着无恤军旗,此战,他只能寄希望于它。只见那旗帜在风中飒飒招展,虽然缓慢但却坚定地向前推进,在数十成百面范、中行氏各部军旗包围下,这支军队就像是艘黑色艨艟,在绛色、苍黄色大海中逆水逆风,亦逆天而行。
君忧臣辱,数十个传令兵应诺,驱马出阵,奔至前方,策马在阵后疾驰,齐声大呼军令:“向前,主君战车在向前!主君大旗在向前!”
数万人交战,杀声震天,加上范、中行大呼,又有大风疾吹助兴,这命令最初仿佛石沉大海。
不过不要紧,很快,听到声音后,本已是强弩之末前军六阵兵卒纷纷回头,看到不仅是并肩作战袍泽,还见风沙中,高高飘扬玄鸟大旗,以及苍白中军战阵开始缓缓向前,越行越快,几乎是在冲向这里!犹如浑浊大河中逆水而行白色方舟!
“是主君,主君在前进!”
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心安,突
“此战若能胜,无恤当居首功!”
赵鞅亦暗自点头,为之赞许。
但自然力量是强大,仅有赵无恤武卒,却尚不能阻止这场大风,不能逆转赵兵劣势。
此时此刻,除无恤支人马外,其余赵军都在不断地后退,并且已不再是起初慢慢后退,赵罗、韩虎甚至逐渐变成大步后退,已经差不多退回到最初与敌军接触交战位置,之前在战场上赢得优势局面几乎被二卿全部夺回。
“这样下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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