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怎样?”赵鞅死死盯着这个最有出息儿子,他想知道,他器量有多大。
逆鳞被触,赵无恤现在已经深深恨上知氏,他咬牙切齿,“会夺走他们土地,绝灭他们宗族,将知宵脑袋用铜料打碎,将知瑶颅骨做成酒器,让知伯亲眼看着子嗣丧尽,会毫不犹豫地做下这些事……但阿姊,若阿姊嫁到知氏,到时候以她性情,必不能两全,怕她会磨笄而死!”
“所以无论如何,这桩姻亲不可答应!”
赵鞅笑,笑声最初很小,渐渐地大起来,他开怀大笑,响彻大殿。
他笑得气喘吁吁,笑得老泪纵横,起身走到无恤身边,扶着他肩膀说道:“
“无恤啊,当日说过话,当日超凡见识,你全然忘?如今这场百年对局已经到最后时刻,你却迟疑,软弱,你太让为父失望!”
面对赵鞅眼神,赵无恤默然无语,当年赵鞅心情,他有点理解。
他多希望,现在赵鞅,还是那个重情重义,将亲友家人放在第位人啊……但是,赵鞅,这个老小子成长,这些年挫折和经历将他棱角磨平。
那是个冬雨夜,,bao怒赵鞅将剑放到冷静儿子肩上,威胁他让开。
如今,情况却全然反过来,是儿子要意气用事,父亲却冷漠得不可思议。
。
儿子岿然站立身影,似乎要比父亲更深沉狰狞几分……
……
窗扉外温风徐徐,大殿内烛光闪烁,就像跳动不安人心,也像前途叵测未来。
“你让群臣回避,究竟想要说什?”赵鞅板着脸,自从赵无恤奋起于绵上猎苑后,他还未对他这严肃过。
也可能没那冷漠,只是将柔软心藏到僵硬甲胄之内,赵鞅长长叹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很累:“说罢,你要说什,就说罢。”
“父亲,知氏与赵氏绝不可能共存,两者之间必有战!”
赵鞅点点头:“知道,忌惮知伯,知伯也深深地忌惮。”
“若你阿姊真嫁到知氏,而赵氏又必灭知氏,你会如何做,会因为知氏是姻亲而心慈手软?”
“会……”赵无恤顿住,这是历史惯性,还是与他开玩笑,总想横亘在面前命运?
不,仔细回想,还是有过,那是乐祁在冬至觐见时被范鞅设计扣押,赵氏受到奇耻大辱情况下,赵鞅差点就怒而兴兵,与范、中行二卿大战场。
今天赵氏与二卿仇怨,不过是六年前遗留罢。
赵无恤垂首道:“父亲,只想把心里话说完。”
“说什?六年前对你另眼相待,正是因为你对说这番话:能忍辱负重者,方能成就大事,晋文公被驱逐出国,历经十九年而回,城濮战制霸;楚庄王被斗氏架空,三年不鸣,鸣则问鼎中原!”
“你对说,六卿之争,争不是朝夕,而是长达百年对抗……赞赏你见识,作为父亲,惭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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