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益拍案道:“说,你说!若是说得不让寡人满意,就割掉你舌头,斩去你脚,让你爬回去给赵无恤送信!”
子贡不惧,口齿清朗地说道:“邾,小国也,地方不过百里,虽然号称有乘六百,然兵卒不过万人。四周地势平坦,与泗上诸侯交通便利,犹如车轮辐条都集聚在车轴上般,更没有高山深川阻隔。”
“邾国地势,原本就是适合作战地方,更何况还被诸侯相夹。从鲁国到邾国,不过六七十里,鸡犬相闻;从宋国到邾国,也只有百余里,人奔马跑,不待倦而至。南则与滕薛相邻,东则与小邾相邻,兵卒戍于四方,却没有个友邦。”
“鲁国大将军约合泗上诸侯签订盟约,是为尊王攘夷,是为使诸侯社稷安定,君主尊贵,名声显赫。现在鲁、宋、滕、薛四国会猎于郎囿,宰杀白马,歃血为盟,结为兄弟。然而邾国明明就在左近,却不派使,不问言,泗上诸侯无不亲鲁,唯独邾国想要独恶之,这是取死之道啊!”
曹益犟嘴道:“这又如何?数百年来邾国还不是撑过来!”
君曹益年纪轻轻,他戴着高高冠冕,阴着脸坐在君榻上,死死盯着大殿中央鲁国使者端木赐,众身材高大邾国虎贲手持龙首铜钺,只要国君声令下,就会将这个敌国使节拉下去斩。
行人、使者,本来就是个高危职业,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何况赵大将军使者死伤率直居高不下。
子贡穿着身素衣白冠,不带尺寸之兵,却有让自己毫发无伤自信,只靠条如簧巧舌足矣。
不过这位邾子曹益初生牛犊不怕虎,前些年行冠礼时还派人向孔子请教礼制问题,颇有振兴邾国之志,想要让他臣服,恐怕还得费番口舌。
眼见曹益鼓着气不服,子贡举袂大声说道:“不瞒邾子,外臣到此,正是为救邾国!”
子贡道:“此时,彼时也!邾子以为自己是齐侯外甥,认为亲近齐、吴能保证社稷无忧?这是想多,因为齐吴远在千百里外,远水是救不近火。”
“若邾子不听鲁国之命,鲁将发兵进攻邾国都城,再派人严守泰山线阳关、
听他危言耸听,殿上邾国群臣纷纷变色。
曹益大笑:“救邾国?何须你来救?邾国虽然疆域被鲁国日益逼压,却危而未亡,甚至曾获鲁僖公之胄,悬于鱼门之外!如今鲁国正卿赵氏能出动兵力也不过万人,远不及鲁僖公时,邾国可不是小小颛臾能比,说不定赵卿尚未攻破边邑,齐、吴之师已举焉!”
子贡知道曹益仗着自己是齐侯外甥,所以有些底气,否则就不会而再二而三地拒绝屈从于鲁。他摇着头轻笑道:“看来邾国灭亡在即,邾子却还以为安全,真是可叹,可叹,晏安、曹侠、邾仪父、邾文公鬼魂还能血食?”
曹益顿时气急败坏:“你,你敢说是亡国之君?”
“然也,邾子可愿意听为君分析下邾国危如累卵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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