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谈你真是……真是肱股腹心!”赵无恤扫眼在座群臣,叹口气,“既然你不要封邑,也不要爵位,便让你做家宰,继续替管理众臣,管理家业,何如?”
张孟谈总算没推辞:“能继续为主君效劳,孟谈敢不从命?”
有赵无恤带头,众家臣和西鲁大夫们不管心里怎想,都纷纷附和称赞张孟谈,家臣里道德典范便被早早竖立起来。
天色越发晚,赵无恤望着满席杯盘狼藉,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今夜本来要大论功勋,确定封赏,谁料在论首功时便遇阻,也罢也罢……依礼,立春之日,卿要赏大夫、士、虎贲于家庙。如今赵氏在鲁国家庙尚未建成,无处册爵赏功,二三子封赏,立春再议!届时也会拿出第份在鲁国施政纲领来!”
在场大夫、家臣对封赏心里痒痒,但有张孟谈例子在前面,却不好再夸功。他们只能告辞,回去不安地等待,反正立春离现在也没多少天。
吸取教训,救所闻,君臣之权均等却能平安相处事,从来未有过!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主君有信,想让吾等共享富贵,但若赏赐太过,则只会重蹈宗周覆亡覆辙。作为臣子,不能只为自己荣华,而忘家国安危!”
众人为张孟谈这番言论嗟叹不已,赵无恤也无奈地摇摇头:“你说有道理,是冲动。既如此,你便在这封疆里任意挑选个大邑作为食邑,何如?无论是郈、须句、廪丘,甚至是郓城,都可以!”
波未平波又起,家臣和西鲁大夫们纷纷竖起耳朵,暗想着若张孟谈挑经营最久那几处,他们要跟着挑什。
但张孟谈却再度拒绝!
他回头看着赵无恤,单薄身体笔直,面上怆然有决色:“臣乃晋人,晋乃坟墓所在,父母之邦,迟早是要回去,何苦再要鲁邑?臣不敢受,若主君强求,臣愿捐功名,去权势,离众隐居!”
是夜,宾主尽欢,过午时才渐渐散去,路上全是议论张孟谈居功不傲谦让之德,还有他那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振聋发聩之言。
唯独韩虎有些无趣地离席而去,听着前面众人溢美之词,他不以为然
众人这下都替他着急,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作为首功之臣若是什都不封,那吾等怎好意思张口要赏赐?
赵无恤很苦恼:“孟谈这是要做介子推,陷于不义?可不是薄情晋文公啊,好,不逼你,那你且说说,究竟想要什?”
张孟谈淡淡笑:“良田千亩,隶臣百人,耕种粮食够养活来投宾朋即可;鲁缟布帛十丈,够做出朝服衣冠,让不用衣衫褴褛,堕主君之威即可……若主君想要大肆封赏,等有朝日回归晋国,为大国上卿时,再赐张氏座能容身小邑即可。”
张孟谈表现得如此淡泊名利,让在场群臣都露出愧然之色。
事成拂衣去,不求功与名,这才真正国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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