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前倾,重重拜后抬眼问道:“那侯犯呢?在大将军眼里,可以做块死马骨?”
“侯马正足以做驷马良驹,怎会是死马之骨呢?只不过……”
侯犯问道:“大将军有何疑虑?”
“堕四都名义,还想再借用段时间,所以郈邑之事,倒不好替君平反,也不好将郈邑交还予你,和柳下跖样从头开始,可乎?”
侯犯咬咬牙,他就知道,没到手地方,料想着控制力不够地方,赵无恤大可豪爽地分给盟友,但已经到手郈邑,此人绝不可能再吐出来!
出逃,虽然怨赵无恤不救,却无处投奔,只能奔西鲁,赵无恤也接纳他,还将他带来曲阜。
此人虽是叔孙氏个小家臣,却有自己野心,也有自己番见解:“像这种野心还不大年轻人,虚衔、帛币便能驱使他,何苦要用阚邑……”
无恤邀他坐下,让人上酒,边说道:“侯马正,你喜好骏马,不知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
“小人愿闻其详。”
“古之君者,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求之三年而不能得。有近臣言于君曰:‘请君上将此事交付给仆臣’。于是国君遣之,近臣花三个月时间走遍邻国,得千里马,可惜此马已死,于是近臣以五百金买马首而归,呈给国君。国君大怒曰:‘寡人要是活马,哪里用得着用五百金买匹死马骨头?’近臣对曰:‘君上缺不是金帛,而是千里马,死马之骨尚能以五百金购之,何况活马?天下人认定你是真心求马,不久之后定有人登门献马。’于是不到年,千里之马至者三……”
他勉强笑笑:“小人斗屑之辈,怎敢与盗跖那样豪雄相提并论,侯犯就算是当大将军骑从斥候,为君前驱也心甘情愿。”
赵无恤拊掌:“好个愿为前驱,等就是这句话!”
侯犯只能摆出笑脸:“不知大将军要做什?”
“费邑还在负隅顽抗,要你带着郈邑残部随军前往,在腊祭日前拿下此地,为堕费!”
这些天对盟友提携,赵无恤让鲁人知道什叫“顺者昌”,但对
侯犯思索片刻:“大将军意思是,方才那名为阚止年轻人,只是用来宣告求贤之心马骨?”
“然,阚邑宰默默无闻,却因为倾力助而得到大夫之位。就是要让还在观望大夫们明白,顺者昌!阚止只是个邑宰之子,却渐渐受重用,鲁国有无数郁郁不得志士,还不得争相投奔?”
不止是阚止,出身低微孔门弟子们也是马骨,鲁国原本是秩序最为保守传统地方,但在私学风气影响下,在家臣下克上震撼下,却也是士们最活跃舞台。赵无恤要做,就是推波助澜,让士时代在鲁国提前到来!
至于大夫们,迫于形势,赵无恤会暂时保留,但这只是他们回光返照……
侯犯沉吟,半晌后叹息道:“现在明白为何大将军能成事,而却败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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