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对,这预言在季氏有心传播下流传甚广,连阚邑和西鲁也人人皆知。”
赵无恤又道:“但这次内乱必须有个说法,得找个祸首……”
阚止忽然灵机动,试探着说道:“堕四都之事,是孔子提出,论祸首,他算不算呢?”
赵无恤瞥眼阚止:“你是要效仿仲尼诛少正卯之事,将孔子他戮之于东观?”
“不,只是……”
阚止这几日可谓意气风发,他本来是阚邑邑宰之子,算起来不过是个高级士,但在西鲁时,却做赵无恤监察吏,风行各邑,遇有不法之事便记录在案,那些西鲁大夫畏他如虎,贿赂、奉承、讨好络绎不绝。
但他有自知之明,阳虎离开前那段讥讽犹在耳旁,自己当然不是虎,而是赵氏乳虎手下条忠犬,让咬谁就咬谁。所以直以来阚止都洁身自好,也日益被赵无恤看重,这次入主曲阜,就把他带来,虽然暂时只是在主君身边打下手,但肯定是要大用!
他笑道:“季氏哪里敢不老实,他们族兵剩得不多,还被全部缴械,宫室也被主君派柳下跖团团围住,季孙斯连朝会都无法参加,而群臣也不以为怪。”
赵无恤沉吟道:“还真得感谢阳虎,他对季氏架空削弱这个鲁国最强卿,也让他们在朝堂中威望扫地,才能如此顺利。”
阚止手掌如刀,往下挥:“主君绝叔孙氏卿位,是否也要让季氏消失?”
“子!”
赵无恤语重心长地对亲信说道:“现在看似威风,实则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鲁人很难接受个晋人为政,旧族们无日不想着推翻,迫于军事压力才蛰伏起来。好在现在是隆冬,齐国不可能越过泰山发兵来干涉,所以必须在这个冬天消灭割据者,同时让鲁国稳定下来,杀人则举国震,则杀之,杀人则万民怨愤,则不杀。此时此刻,何苦杀个已经无害老叟为自己找恶名呢?更别说他在民间名望还要高季氏筹。”
何况,他才不会被阚止当枪使用,此人
在阚止眼中,盗跖本就身黑,就是用来做脏活,更何况他被逐出曲阜也与季氏有关,若是能在赵无恤默许下报仇,定会对赵氏更加忠诚!
次失火,或次盗寇流窜,便能让季氏举族覆灭!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谁干……
赵无恤摇摇头:“恐怕不行,叔孙氏人心丧尽,但季氏却还没有,季氏把持朝政已经四世,国人们早已习惯。四分公室后,各地民众也以季氏为主君,何况,在鲁国还流传着个该死预言……”
当年季氏先祖季友将要出生时候,鲁桓公让巫祝占卜。巫祝说:“生男名友,在公之右;处周社、亳社之间,为公室辅臣。季氏灭亡,则鲁国也不能昌盛。”
赵无恤道:“对这预言,不信,但是鲁人信。季氏将过去做下切恶事都推倒阳虎头上,仿佛自己是被迫,所以国人们还不够痛恨他们,无法时半会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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