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人转身,果然,孟诸之东,地平线处冒出支军队,旌旗招展,甲胄鲜明,不下千人。
然而这只是他们前锋部队,其后还有三四千人,望上去像是滚动黑色波涛,铺天盖地朝西面卷来。
楚狂人还在借助日落前光芒努力辨认旗号,计然却已经道出那些人来历。
“是向氏,还有吴国人……”
楚狂人无奈地说道:“又被你猜对。”
“你这是在害他们啊……”计然叹息。
楚狂人跳脚:“害他们?”
“然,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天性也。更别说这是在深秋,觊觎熊皮大裘人恐不在少数,也不知道那裘衣已经粘上几人鲜血。”
楚狂人唾口道:“才没那愚钝!将通往戴邑路指给他们,让他们穿着这皮裘投奔赵氏营地,自然会得到善待。”
计然知道老友性情,也不再调侃他,答道:“原来如此,今夜居所就在这座小丘北面山洞里,你十年前来过。”
,本来有点不高兴,听到这里不由奇怪:“敌人?郑、卫两邦和叛军不是已经被吾等击溃,哪还有什敌人?”
赵无恤看眼面色如常司马耕,这消息他也是战后才得到斥候通报,想来性格耿直司马子牛并不知情。
他笑道:“俗言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人在桃树下费半天劲,好容易将桃枝压低,可有人却径自走过来,想要不费劳力就够到桃儿……”
赵无恤望着敞开大帐之外,笑意收敛,用命令口气说道:“兄长,下令让乐氏兵卒们列阵以待,个个都给精神些,摘桃子人,已经到!”
他心里则默默地说道:“南子,再委屈你在桐宫内稍待几日,待扫清眼前最后片樊篱,便去救你……”
计然笑道:“那是自然,已经得到消息,说早在半月之前,吴军在太子夫差率领下,已经开始攻击偪阳,他越过彭城,临萧邑,往商丘进军。正奇怪他在何处,为何不来参与这场大战,孰料说到就到,这时机还真掐
“就是那个阴暗潮湿,翻身就滚到泥里,夜里还回荡着滴水声洞窟?饶罢。”楚狂人叫苦不堪,脚步却丝毫未停。
“明明是处难得洞天福地,你还挑三拣四……咦?”
计然回头笑骂,结果却在咦声后,停下来。
“你咦什,停下作甚?”
计然沉默片刻后道:“先别急着走,东面有人来……”
……
夕阳将至,在孟诸水泽中又划行段路后,计然和楚狂人再次舍舟登岸,朝座小丘上攀爬。
楚狂人边爬边问道:“季秋风大且冷,今夜可有个暖和地方安歇?”
计然头也不回地说道:“冷?赵小司寇送你那件熊皮大裘呢?”
“来孟诸路上,看到路边有饥寒交迫民众,就送给他们穿。”套卿子公孙穿熊皮裘价值极高,可以置换土地数百亩,可在楚狂人口中,却和扔件破衣烂衫没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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