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此人给他第印象,就是虚伪和啰嗦,从他在季孙斯引荐下过来坐到席上开始,已经过整整半刻,嘴里直在四海九州地扯淡,从陈氏平日购买瓷器渠道,到打探赵氏烧瓷技术,绕圈又回到食物上。
“小司寇亲卫已经试过,这些食物都没问题,酒也正常,缘何不尝尝?鱼是来自齐国海滨海鱼,以冰块保鲜,以日行两百里传车送到夹谷,再让疱厨烹制,佐以青盐,乃是世间少有美味……”
赵无恤今日心情不佳,也不与他虚与委蛇,而是径自打断陈恒话:“齐国陈氏从始祖陈公子完入齐起,已经过六世罢?”
言罢他又敲敲自己额头笑道:“不对,算上子常伯父陈武子开话,是七世。”
陈恒面色有些怪异,他本就带着打探对手心思过来与赵无恤相见,却见他和自己想象中虚伪而健谈之人大不相同,反倒对自己话题兴趣寥寥,半晌后却直接问这个问题。
御周边任何邦国、卿族进攻——至少两三年内,还有五千俘虏在晋国和西鲁齐国是做不到大规模征召。
但若是主动进攻……如果以三桓为假想敌,加上周边诸多干涉者话,身边只有曹伯这个不靠谱队友,晋国赵氏相隔千里,赵无恤尚无信心能取得完胜。
所以他需要助力,而张孟谈那计策只有两个字:“费!郈!”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又是场冒险和赌博,挡车螳臂倘若再度阻道,他绝不会选择让道!
计算完力量对比后,赵无恤心中微定,抬头,宴饮献酬之礼已经过半,齐鲁各位卿大夫们大抵相互结识,正推杯交盏说着些假惺惺话。
“是,又如何?”
赵无恤眼睛微眯,当众吟诵起来:“凤皇于蜚,和鸣锵锵。有妫之後,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与京……这是齐桓公时大夫懿仲要嫁女给陈公子完时占卜结果。果不其然,到子常祖父陈桓子时,陈氏果然兴盛,成齐国卿族,至于第八世,不就是身为陈氏世子子常你?能结识你这样人物,真是幸事。”
陈恒面色恢复方才雍容,同时脸傲然,没错,正是因为这
就在这时,他方才在齐国大夫队伍里看到那同龄人却端着酒盏,在季孙斯陪伴下走过来。
齐鲁和谈能够继续下去,这让季孙斯心中大定,有北方这根大粗腿后,他看向赵无恤眼神也不似先前那忌惮,他笑呵呵地说道:“子泰,有齐国英才欲与你相识,特让引荐……”
那眉清目秀,唇上无须青年恭敬地行礼,带着狐狸般笑容自介绍道:“在下陈恒,字子常,愿与赵小司寇结识……”
……
切好嫩羊肉盛在瓷盘中,蘸酱则在瓷豆里,蔬果、黍粥则在旁。赵无恤看得出来,这些是甄地烧制瓷,那独特釉彩天下别无第二家,瓷器走俏后,已经悄然在席间取代笨重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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