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越烧越旺,齐兵们看得瞪口呆:低矮乌黑云层染上火焰颜色,深浅不红覆盖天空,美得诡异,恶得可怕,正如夕阳晚霞,然而今天太阳始终没有露面,周围冷得渗人。
等他们再靠近些后,发现曾经驻兵虎落柴营废墟里烈焰熊熊,那朵朵营帐半数起火。空中满是烟尘,车又车粟米被欲望火焰所吞没,烧焦香味让赶三四十里路所有人都感到阵饥肠辘辘。股明红色亮光使众人不得不遮住眼睛,火焰在营地里舞动,噼里啪啦,咝咝作响,那是大量葛麻在燃烧……
热浪掀起营地里飞舞绯红披风,抽打到陈恒裸露脸上,方才路疾行,连脸都有些冻僵,骤然遇热后火辣辣疼,但他并没有避让,若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燎原,耳中仿佛听到撤退到十多里外赵兵在欢呼……
“十万石粮秣,数千匹葛麻,毁于旦!”他突然冷笑起来。
赵无恤此举不单增加齐人补给负担,他又在此将粮秣、衣物等焚烧殆尽,齐人见状必然士气大降,别说打仗,连归国都困难……
陈恒喃喃自语道:“赵氏子阴险毒辣,将这两千余人去其衣物原地释放,让其阻拦在涂道上能拖慢吾等援军速度。这师兵败丧胆,又失调度军吏,已经是支残兵,不经过数月恢复和重组恐怕再也无法单独成军,还外加多两千张嘴,大军本已不多粮食更是稀缺。”
尤其是那些伤员,不救也不行,士气将受到打击,救也艰难,甚至连伙食都无法保证。
他随即急切发问道:“赵无恤何在?粮秣辎重何在?”
那里有司迟疑片刻:“大夫,他们分两路走。”
“哪两路?”
齐侯这些天来往南急奔,无止尽急行军和弃于路边零星尸体……全成空。
除非后日真能在濮水边上举击溃赵兵主力,将赵鞅击杀或俘获,否则齐国此行所获不如所失。
对于位君主,位卿士来说,这是严重失误,要知道,楚共王时,大臣子重就是因为这
“小人看见有人将近千头拉车牛马统统卸下辎重,又将俘获军吏们绑在上面,往西面大道赶去。而晋人大旗方才还驻留在原地,公子也在那儿,若是大夫疾速北行,或许还能赶上!”
西面,自然是依然控制在赵无恤手中甄邑,他释放无法迅速收服人,却带走容易驱赶牲畜,这笔生意倒是做精明。
陈恒却不愚笨,他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北上,生怕又遭埋伏,这赵无恤作战倒是很有他们陈氏族人司马穰苴和孙武风范,有时玩堂堂正正之战,可有时却智计百出,不可不防。然而,直到半个时辰遥见那座齐人营地,却没有在沿途发现赵兵任何踪迹。
“大夫,有烟,有火!”眼尖兵卒指着数里外大声喊道。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陈恒抬头望去,只见到股滚滚浓烟和灿烂火焰从溪谷处陡然升起,火足有三四丈高,在黑暗中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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