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道:“褚师圃说不错,齐侯拔除夷仪后太过骄横,不顾已经征兵三月再度挥师南下,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虽然今年比较暖和,可这个时间冬雪随时可能降下。旦雪落,齐人身处西鲁腹地,四万大军将面临巨大补给威胁,若不退兵,数万人畜都只有冻饿致死条路,时间站在吾等这边,此谓之天时。”
无论是得到赵兵主力在濮南消息后从西鲁南下,亦或是在赵兵佯败诱惑下紧追赵鞅不放,看上去都没有什大问题。但齐人仗着人多在赵无恤地盘里不断深入,将补给线拉到足足两百里远,即便沿途占据空无人村寨为粮站也无法弥补这致命伤!
“如今减灶计已经起作用,齐侯也意识到战争拖到雪落后对齐人不利,所以迫切需要速战速决。但他又不敢分兵,所以这份急切恰恰让他帅主力疯狂追赶父亲,甚至不顾行进缓慢辎重,将其远远拉在三四十里开外,这才给吾等袭击辎车和粮道机会。”
虞喜听得眼前亮:“对,见齐人拉车牛马较多,所以要在溪边驻扎方便饮水,溪水在那儿刚好形成个拐弯,将齐营北侧包围在内,如此来便只需要防守南边。齐人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溪水不够深,马匹能渡,何况司寇若是从南方突击,彼辈也不好逃。”
“然,此谓之为地利!”
有北风吹拂而过,在稀疏树林枝桠间轻响,絮绕耳际。
眼看月亮升上树梢又渐渐落下,时间已经到四更天,无恤将长剑又擦拭遍后入鞘,戴起用来保暖和防止马辔将手勒出血貂皮手套。
他转头向打探敌情回来汇报虞喜问道:“齐人部队规模如何?”
“齐人收拢路上跟不上兵卒,数量比昨日又多些,总共三千持兵器徒卒,民夫千余,战车五十乘,辎车数百,依溪水扎营。”虞喜如此回答,他也早已身甲胄。
“齐人兵力是军三倍多。”属吏阚止跟进步,有些忧虑。
随着赵无恤诉说,围过来听讲军吏越来越多,而骑兵们也停下轻声交谈,纷纷看过来。
邮无正手下那三百轻骑还好说,无恤作为在攻略濮南时也与他们协同作战过。但赵鞅新带来那三百,是训练才半年多新卒,在疾驰马上开弓根本做不到,难免有几分忐忑。
何况即便是骑兵成军最早武卒里,轻骑也
“不错,无论是在整个战局上,还是眼下隅。”赵无恤回答道,“但齐国人缺乏三样东西。”
“缺什?”阚止问。
“天时,地利,人和!”
谷底清冷溪水奔流,蜿蜒穿过鹅卵石铺就河床,已经升得老高月光在水面粼粼波动。树下,赵氏八百轻骑停驻在此,还有两百武卒步兵,是由穆夏带领盾剑护卫,只有他手下这些韧性极强士兵才能跟上骑兵脚步。
年轻兵卒们压低声音,紧张地开着玩笑,赵无恤不时听见调试弓弦声响和硬皮甲滑动所发出微弱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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