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对邓飛求援,无恤沉吟片刻后反问道:“无恤是鲁国司寇而非郑国司寇,个区区中大夫也不会被郑卿看在眼中。郑国邓子天下知名,如今喜好招纳贤才卿族不在少数,他们若能出手,定然不费气力就能救邓子出来,先生为何偏偏向人微言轻求助?”
邓飛也是无奈,自己主君籍秦是个没担当,虽然用他,却只是以寻常士人待之,怎可能会因为他席话而去救邓析?世上卿大夫虽多,但与他相熟就寥寥几人,思来想去,值得托付也就赵无恤,他虽然和邓析关系不好,但毕竟是未出五服血亲,怎能见死不救?
于是他郑重下拜道:“族弟虽然在诸侯间有名望,但却不是什好名声,试问谁能容得下个鼓噪‘治国制刑,不隐于亲’‘大夫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言舌辩名法之士?而郑国商贾们也惧怕执政之怒,避之尤恐不及。但却知道,司寇有仁心,而且喜好名法之学,
不低头,可能会被郑卿判罪当死,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夫能出手救他命!”
“邓子被禁锢起来?”说到这儿,赵无恤暗道从子贡处听到消息果然是准确。
说起邓析,那也是这时代大名人,可以说是战国法家和名家开山人物。他这十几年来做桩桩都是大事,先是不满子产之政,便欲改郑所铸旧法,不受君命,而私造刑法,书之于竹简,故言《竹刑》。
其后是向郑国国人、商贾们传授法律知识,还公开承揽诉讼,为人打官司,他在审案棘下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多次翻转案情。这让郑国司寇、士师十分被动,只要邓析到场,便再无人敢主事。
所以他大名无恤早有耳闻,还曾派人去郑国求见邓析,并出钱帛购几大卷手抄《竹刑》。回来翻过遍后,发现邓析思想实在是激进得无以复加:他这是想改变郑国旧制,既不提效法先王,不肯尊礼义,更不愿意接受当时国君、执政命令。
到现在,邓析胆子越来越大,开始非难起郑国执政驷歂来,还在场辩论中胜过他。
于是乎,在这位邓先生折腾下,郑国出现股新思潮,传闻“郑国大乱,民口喧哗”,对郑国七穆统治造成严重威胁。
当年郑子产活着时候,面对国人对他不满、诽谤,他不毁乡社,不堵塞舆论,用实质性政绩扭转国人看法,可谓是有容忍之量。子产死后,继承执政地位是七穆之,游氏子大叔,他为政敦厚、持重而宽容,所以也没找邓析麻烦。
现在,继子产、子大叔而任郑国执政是驷氏驷歂,他不胜邓析之辩,自觉丢面子,于是便对邓析下禁锢令,不许其出门,同时勒令更改《竹刑》里些条款。
这便是邓析遭灾前因后果,驷歂心胸可没前两任执政那宽广,旦他觉得应付不郑国“民口喧哗”局面,随时可能会执邓析而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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