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十分不爽,又提高声音道:“半年来花销实在太大,司寇不能不加以重视。修整墙垣、道路、沟渠是笔开支。实施新政,不再授予属吏食田,所以邑吏们每月都得发放俸禄,入秋入冬后还得赐袄子裘服御寒笔开支。”
“而耗费最大,还是司寇养近千名招募兵,彼辈不事农桑,平日只专注于训练和剿贼,兵甲精良,月月都要有替换,死伤皆有抚恤。对征召兵也太过优容,晋国诸卿征兵,彼辈还要自带衣物和兵器,司寇这里却是应提供,战后若是有功,还会赐衣赐褐赐粮
“司寇,若按如今速度花销下去,明年秋收之前,三邑府库里钱帛就将告罄!”
计侨此说并非空穴来风,他手上用“周髀数字”写满简牍正是今年进账和明岁预算。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自从鲁国百年前初税亩后,便开始变籍田彻法为收粮食税,但司寇为政后,不仅焚毁往年积压债券,还将今年秋税几乎全免。所以别说刚入手月郓城,连统治小半年甄、廪丘也没多少赋税收入……”
对于这点,赵无恤自然有自己理由。
他答道:“重农第,是前些日子召集诸吏公议时制定根本之法。古人言,农事胜则入粟多,入粟多则国富,则天下之物尽至矣。所以想要封地富裕,不能不重视粮食,这个道理,计先生应该知晓。”
无恤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以往卫、齐、鲁三国官府都个德性,征税急如星火,没有定时,农人只好向邑寺、宗族或者商贾借‘还二’高利贷来应付征课,所以才会积压那多债券。
此外还有官府勾结商贾,在收获季节故意压低粮价、关市租税、府库征收、十分之赋、丘甲和各种劳役等压在农民头上。于是年四季下来,从事农稼往往只能苟且养活户人家,旦遇上灾年,每家饿死两个人是寻常事,所以才导致大量农人向大野泽逃亡情况。
无恤对此也是痛心疾首:“农人外流,这正是粮少而民户没有积蓄缘故。何况大军过后,必有灾年,师之所处,荆棘从生,三邑才经战事蹂躏不久,虽然因为缘故,晋军并未劫掠,但依然年景不佳,何况还要应付征召。如何忍心让民众因为这缘故破家散财,卖儿卖女,又如何甘心他们在治下也涌入大野泽,增加盗跖实力!?”
计侨哑然,但还是说道:“虽说此举是为稳定三邑人心,让战后经济恢复,但也未免太过,少量降低即可。如今已经入冬,三邑农事是没指望有任何收入,至少得到明岁夏初,冬麦成熟后才能有进账……”
年半时间,粉食已经从晋国传播到宋、齐、曹各地,连鲁国也开始遍地开花起来,鲁国工匠本就心灵手巧,只要见过石磨实物,仿制起来又有何难。甄地和廪丘虽然都早早建起磨坊,但随着技术传播,麦粉垄断性是越来越低,没有出现计侨期待,bao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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