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阳虎从席上欣然而起,自夸道:“昭公被季氏驱逐后占据郓城,辅佐大司空伐郓,当时孟孙何忌年岁仅有十六,军中之事全然以为主,孟孙孺子以卿位为名耳!这之后又多次为盟主攻齐、郑,这其中三桓没有出分力!”
他说得兴起,转过头对赵无恤说道:“听说子泰想要在鲁国立功,凭此回到晋国,自然不会吝于助你。”
赵无恤故作欣喜:“若真能如此,当真要谢过阳子。”
阳虎话音转:“想要为晋国立下功劳,莫善于攻齐,这几年来为晋国三次伐齐,齐人恨入骨,与子泰之志正好相合。但三桓腐朽懦弱,必然从中阻挠,所以欲取而代之!子泰可愿意助?”
赵无恤微微沉吟,阳虎这是将野心直接展露在他面前啊。
阳虎所谓“树人”,也就是提拔或者树立人才,齐相管仲曾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虽然在赵无恤看来,阳虎颇有些爆发富作风,但他这个人还是有些远见,之所以能在几年之内权倾鲁国,也是靠这“树人”终身之计。对于这点,阳虎非常自豪。
他举着酒爵对月道:“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在季氏那里不得志,现如今因为缘故,却分别做季氏家司马、工正、费邑宰;叔孙辄在叔孙氏那里不受宠信,叔孙志在鲁公室不得志,如今也分别是叔孙氏家宰和郓城大夫!孔丘本是穷士,空有名望却不得仕,沾光才能成为中都宰,少正卯亦然,除这些人外,树人才遍布鲁国每个都邑!”
西周、春秋历史是亲亲、尊尊,尤其是在鲁国,个人若想登上高位,就必须有个显赫姓氏,甚至必须是公族。而阳虎却出身卑贱,于是在自卑与不安双重原因下,阳虎在控制鲁国国政后就开始提拔些不得志或是身份卑微士大夫来辅佐自己。
无恤也是他目标之。
比起三桓句话绕来绕去,诗书礼乐扯上通酸腐味道,阳虎可干脆多。
在这点上,倒是挺合赵无恤胃口。
他谨慎地回答道:“三桓虽然不堪,但他们毕竟是鲁国公族,专鲁长达百年,枝叶虽落,但根须仍然深厚,恐怕不易拔除……何况无恤只是两邑之宰,距离曲阜有两三百里之遥,应该如何帮助阳子?”
“子泰只需告诉,愿与不愿?”
赵无恤咬咬牙,知道
赵无恤微微鞠礼:“树橘柚者,食之则甘,嗅之则香,阳子比尸位素餐三桓强太多。”
“尸位素餐?”
“也就是此三卿空占着职位而不做事,如同硕鼠蠢虫,肉食者鄙。”
赵无恤表现得愤愤然,将三桓方才对他敷衍态度夸张地说通。
阳虎尚未把势力伸到孟氏那边,只能通过安插在季孙、叔孙人手探听消息。孟氏府邸里密会他自然没办法个字不漏地知晓,但赵无恤离开孟府时愤愤然表情,阳虎却是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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